日子一天天過去,陸塵像塊長了苔蘚的石頭,死死釘在藏身的灌木叢裡。
“怪洞”的名聲在附近幾個村鎮的低階散修裡算是傳開了,時不時就有人跑來“打卡”。貢獻的傳說度有多有少,但勝在穩定。陸塵精打細算,大部分用來兌換傷藥,小部分換成劣質辟穀丹,總算擺脫了啃野果吃到反胃的日子。
持續的丹藥滋養下,他身體裡的變化是實實在在的。
最明顯的,胸口那要命的悶痛感終於消失了。呼吸變得順暢,不再是扯著風箱一樣艱難。斷掉的骨頭似乎也初步愈合,雖然不敢用力,但輕輕活動一下胳膊腿,不再有那種骨頭茬子互相摩擦的可怕感覺。腿上和背上的傷口結成了厚厚的痂,瘙癢感依舊,但不再潰爛流血。
總之,他從一個瀕死的重傷員,終於退化成了一個…普通的傷員。虛弱,瘦得跟麻杆一樣,臉色依舊蒼白,但至少,命是徹底保住了。
這天夜裡,月朗星稀。
陸塵沒有像往常一樣蜷縮著睡覺,而是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嘗試著盤膝坐好。這個簡單的動作依舊讓他出了一身薄汗,牽動舊傷隱隱作痛。
但他眼神裡卻帶著一種躍躍欲試的光。
“傷勢…應該差不多穩定了吧?”他內視著身體的情況,那些破損的經脈和內腑雖然還脆弱,但總算不再是一碰就碎的狀態了。
“是時候,試試這玩意了。”他深吸一口氣,意念沉入體內,嘗試著按照原主記憶裡那套滾瓜爛熟,卻又無比陌生的路線,運轉起最基礎的《引氣訣》。
功法剛一催動,陸塵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
不是傷口撕裂的劇痛,而是一種酸澀、滯脹的痛感。他那剛剛初步愈合的經脈,如同乾涸龜裂的河床突然被注入細流,脆弱的內壁被靈氣衝刷,帶來陣陣不適。丹田更是像生鏽的門軸,運轉起來艱澀無比,吸收外界靈氣的效率低得令人發指。
而且,稍微加快一點速度,胸口和腹部就傳來隱隱的刺痛,提醒他內傷並未痊愈。
“操…這破身體…”陸塵罵了一句,趕緊放慢了速度,隻能用一種近乎蠕動的緩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絲比頭發絲還細的靈氣,在經脈裡一點點挪動。
這個過程枯燥、痛苦,且效果微乎其微。
但他咬牙堅持著。
他知道,光靠回血散隻能修複損傷,無法提升修為。原主這煉氣三層的底子太薄了,而且因為重傷,修為其實還在緩慢跌落。再不修煉,就算傷好了,也是個廢人。
時間一點點流逝。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感覺精神疲憊,經脈隱隱作痛,才緩緩停止了功法運轉。
感受著丹田裡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新增加的一絲絲靈力,陸塵歎了口氣。
“真他媽慢啊…”
照這個速度,想恢複到煉氣三層圓滿都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但他沒有氣餒。第二天,他繼續嘗試。依舊緩慢,依舊痛苦,但他堅持的時間更長了一點。
第三天,他嘗試著在運轉功法的同時,服用了一份回血散。
藥力化開的暖流與那絲微弱靈氣同時流淌,痛苦似乎減輕了一絲,修煉的效果也好像好了那麼一點點。
“有門!”陸塵精神一振。
從此,他找到了節奏。每天堅持修煉《引氣訣》,同時用傳說度兌換傷藥輔助。傳說度充裕時就多練會兒,緊張時就少練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