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山,表麵上一片祥和,熱鬨非凡。
白日裡,修士們往來穿梭,或於劍洞前敬畏瞻仰,或於丹壁下冥思苦想,或於水洞中聆聽仙音。築基修士們氣度沉穩,煉氣散修們滿懷希望,儼然一派仙家福地、尋寶聖境的景象。
陸塵藏身山縫,嗑藥修煉,維護陣法,偶爾夜巡,小日子過得充實又安穩。修為穩步向著煉氣九層巔峰推進,傳說度細水長流,他幾乎快要忘記潛在的威脅了。
然而,他忘了,有些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血煞宗,血魘的洞府內。
氣氛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血魘臉色蒼白,眼神陰鷙,盤坐在蒲團上,周身血煞之氣起伏不定,顯然上次被“青蓮顯聖”驚退,不僅讓他受了點反噬,更嚴重的是挫傷了他的信心和臉麵。
血厲站在下首,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煩躁。
“師兄!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血厲終於忍不住,低吼道,“那賤人肯定還在那裡!那傳承也肯定還在!我們…”
“閉嘴!”血魘猛地睜開眼,厲聲打斷他,眼中血光一閃而逝。
血厲嚇得一哆嗦,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嚷嚷,但臉上的不服氣依舊明顯。
血魘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聲音沙啞而冰冷:“算了?怎麼可能算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後怕和深深的忌憚:“但那地方…確實邪門!那青蓮虛影…絕非金丹手段!甚至可能不止元嬰!若非隻是殘留道韻顯化,並無殺意,我二人恐怕早已形神俱滅!”
想起那純粹而古老的劍意道韻,他至今心有餘悸。那是一種層次上的絕對碾壓,讓他生不出絲毫對抗的念頭。
“那…那怎麼辦?”血厲急了,“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那賤人霸占機緣?”
“急什麼!”血魘冷哼一聲,眼神閃爍,“硬闖不行,不代表沒辦法。”
他站起身,緩緩踱步,陰沉道:“那蘇芷瑤能得機緣,證明那傳承並非無主,而是有緣者得之。那顯聖手段,更像是一種…自動防護機製?或許…並非真有上古大能存活至今。”
血厲眼睛一亮:“師兄的意思是…”
“那遺跡或許是真,但所謂‘劍仙’很可能早已不在。那顯聖,是遺留的手段。”血魘分析道,越說越覺得可能,“若是如此…那其中必定有操控核心!或是陣法樞紐,或是傳承之寶!”
他猛地轉身,盯著血厲:“蘇芷瑤能引動顯聖,要麼她是那‘有緣人’,得到了部分控製權,要麼…她隻是恰好符合了某種條件,觸發了機製!”
血厲恍然大悟,激動道:“對!肯定是這樣!那我們就還有機會!隻要找到控製核心,或者搞清楚觸發條件,說不定就能繞過那賤人,奪取傳承!”
“沒錯!”血魘眼中貪婪再起,但很快又被謹慎壓下,“但不能再莽撞了。那蘇芷瑤如今實力大進,又占著地利,我們再去硬碰硬,風險太大。”
“那…”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血魘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派人進去,混在那些散修裡,仔細打探!弄清楚那遺跡的詳細情況,看看除了那劍洞,另外兩處又有什麼名堂?那蘇芷瑤平日都在做什麼?有沒有什麼特殊舉動?還有…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
他懷疑,那遺跡或許並非完全自主運行,可能…有看守者?或者,蘇芷瑤並非唯一的“有緣人”?
“尋找一切不尋常的細節!尤其是…看看有沒有人,在暗中操控著什麼!”他沉聲道。這是他最大的疑點,那次的乾擾和最後的顯聖,都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為”痕跡。
“師兄高明!”血厲拍馬屁道,“我立刻去辦!派幾個機靈的內門弟子,修為不用太高,煉氣七八層就好,偽裝成散修,混進去打聽!絕對不打草驚蛇!”
“嗯。”血魘滿意地點點頭,“告訴他們,眼睛放亮一點,嘴巴嚴實一點。重點是觀察和打聽,不許輕舉妄動!誰敢泄露身份,或者擅自行動,提頭來見!”
“是!師兄!”血厲領命,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很快,幾名修為在煉氣七八層、看起來毫不起眼、卻擅長隱匿和打探消息的血煞宗內門弟子,接到了秘密任務。他們換上了散修的粗布衣服,收斂起血煞宗的功法氣息,偽裝成滿懷希望的尋寶者,混入了前往西荒山的人流之中。
幾天後,西荒山的人群裡,多了幾個看似普通的新麵孔。
他們和其他散修一樣,會去劍洞外觀望,會對丹壁嘖嘖稱奇,會在瀑布下駐足。但他們看得更仔細,聽得更認真,眼神深處帶著一種審視和探究。
他們會“無意間”和周圍的修士攀談,打聽各種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