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盧政淳剛從外地跑車回來。
新找的師傅早早回家休息了,他作為學徒,得把裝滿貨的車停到市場,收拾好駕駛室,還得檢查車輛情況。
忙活完都快半夜了,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唐春燕家走。
剛走到唐春燕家附近,就看到一個女人在路口張望,看到盧政淳之後,滿眼驚喜,一下子撲到他懷裡。
“盧哥,你可算回來了,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盧政淳連忙把女人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後背。
“金慧啊,這麼晚了你咋還在這裡,你彆急,有話慢慢說。
你爸又打你了啊?
還是你妹妹又抽了?”
金慧是國營汽車修配廠的保管員。
盧政淳踏實肯乾,手腳乾淨,所以郝庭峰車隊裡有車壞了需要買零件啥的,都讓他跑腿。
每次拿零件,都能跟金慧見麵。
一來二去的,倆人就看對眼了。
金慧有正式工作,長得也好,本來盧政淳根本沒有這份心思,覺得這樣的姑娘自己配不上,人家也不可能看上他。
可金慧卻主動跟他示好,甚至主動請他吃飯,倆人最終處上了。
處上之後,盧政淳才知道,金慧的父母多少沾點近親結婚,金慧雖然沒問題,可她妹妹卻從小就有智力缺陷,身體也不好,偶爾會渾身抽筋,口吐白沫。
她媽媽不能出去工作,隻能在家裡看著妹妹。
而她爸爸,是個徹頭徹尾的爛賭鬼,把家裡所有東西都搬出去賣錢,扔在了賭桌上。
她每個月的工資,也有大半被爸爸搶走,剩下的錢,勉強夠她媽媽和妹妹吃飯,也就是餓不死罷了。
所以正經娶媳婦兒的男人不會要金慧,聽到她的情況後,隻恨自己跑得慢。
後來她也沒了心氣兒,看盧政淳長得老實,又能握方向盤,賺錢不少。
特彆是從農村出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麵,這才倒追了他。
倆人在一起後,金慧經常在盧政淳懷裡哭,訴說自己的不幸,盧政淳就把本就不多的學徒工錢拿出來,貼補給她。
好在現在盧政淳水平進步很大,跑長途能跟師父打替班了,收入一天比一天高。
要不然真的養活不起金慧這一家三口。
金慧倒在盧政淳懷裡,心裡踏實不少,咬著嘴唇小聲說道
“盧哥,我爸又輸錢了,這次說是輸給狗哥兩千多塊,把我們家人全賣了也還不起。
我,我可怎麼辦啊?”
盧政淳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說實話,他對金慧印象非常好,這個姑娘善良,肯乾,要真能結婚,以後居家過日子肯定是把好手。
可也正因為善良,所以她放不下自己的媽媽和有病的妹妹,甚至放不下自己的爸爸。
這個家庭的情況,他背不動啊。
如果她爸爸不賭博還好。
可話說回來,若是金慧爸爸不賭博,是個正常顧家的好老爺們,金慧估計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
畢竟,那個年代的北方,認的隻有正式工作。
他開車賺得再多,在某些人眼裡,還是個沒有工作的二流子。
想著這些心事,盧政淳沒說話。
兩千多塊的忙,他可幫不上。
金慧哭了良久,沒聽到盧政淳的回應,也有點尷尬。
她抬起頭。
“盧哥,你不管了麼?”
盧政淳滿臉苦澀。
“兩千多,我怎麼管得起啊?
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所有的錢都給了你,一共兩百一十二塊七毛九。
這是我沒日沒夜跑車賺下來的錢。
為了多掙點,我還當裝卸工,老板看我賣力氣,有時候多給我個塊八毛,毛八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