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埋頭苦吃,根本沒搭理她。
然後想了想,從碗裡抓出一塊肉,遞給身邊的孩子。
那是李濤和劉翠的兒子,李響。
李響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爸爸媽媽,劉翠點點頭。
孩子確實好久沒吃過肉了,饞得直流口水。
於是李響也吃起來。
溫燕秋看其他人沒有起身的意思,恨得牙根兒癢癢,嘴上卻不得不謙卑。
“爸,你說句話吧。
二叔大老遠來的,就吃這些哪行?
我們都準備好了,就過去唄,不吃多浪費。”
李滿富感覺自己有被羞辱到。
當初娶溫燕秋進門,他和老伴都不太同意,覺得這姑娘人品不行。
可李景要死要活的,又是上吊又是喝藥,逼著家裡給拿了彩禮。
果然,溫燕秋收了彩禮就鬨幺蛾子,說自己是明媒正娶的長房媳婦兒,不能住廂房,逼著老兩口搬出大屋,住了偏房。
後來李濤娶媳婦兒,劉翠倒是沒說啥,可總不能大兒媳婦兒住大房,小兒媳婦兒反倒住廂房吧?
那看著也太欺負人了。
所以老兩口就徹底從正房搬了出來。
有這段經曆,所以李滿富對溫燕秋是一百個看不上眼,加上今天的事兒她辦得實在太惡心,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一句人話。
但凡要點臉的人,現在也不可能在這裡杵著。
“老大媳婦兒,你回去吧。
那桌飯菜啊,本來就是給你小舅準備的,現在你喊二叔去吃,他們怎麼下得去嘴?
你這不就是看人下菜碟麼?
我告訴你好話,你也彆看你小舅下一步可能去保衛科,就瞧不起。
以人家的級彆,就算下放到保衛科,整不好也是科長,能管事兒的。
所謂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我要是你,就趕緊把那雞啊蛋啊都端上,給你小舅送去。
正是落魄的時候,人家起碼還能買你個好。”
李滿富這話算是說到頭了。
可惜,溫燕秋根本聽不進去。
李景跟她說得可仔細了,倪孔堅是在市裡局長麵前丟了人,這等於是被皇上給廢了,以後哪還有出頭之日?
小舅遠在縣裡,李奇近在眼前,哪頭輕哪頭重,她自認還是拎得清。
所以她還想再開口。
劉翠看不下去了。
“大嫂啊,你可彆跟個門神似的在這杵著了。
二叔來的時候,你一口一個人家要死,過來訛爸給刻碑的。
現在怎麼的,知道李奇有能耐了,又想巴結?
你真是眉毛底下掛倆蛋,光會眨眼不會看。
臉就那麼一張,能不能省著點丟?
趕緊滾出去吧,站在這裡,耽誤我們吃飯。”
要是以前,溫燕秋肯定罵回去,可現在她實在不敢再放潑,隻能一雙眼睛看著李滿富。
“爸,您幫著給說句話吧。
我是真知道錯了。”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覺得自己拜錯神了。
然後連貢果都舍不得換,想一份菜踏兩套人情。
出去吧,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溫燕秋眼看著滿屋子沒人理解她的苦衷,心裡憤憤不平,一跺腳走了。
李滿堂把西鳳酒打開,給自己和大哥倒上。
李濤笑眯眯湊過來。
“二叔,給我也倒一杯唄,這酒真香。”
李奇接過酒瓶給李濤倒滿,溫和的說道。
“李濤哥,你要愛喝啊,就跟我去太河市,酒管夠,肉隨便造。
我再給你個房子。
雖說是個樓架子,回去呢,我出錢找人買料,你幫我監工,把二樓蓋起來。
然後你跟嫂子就在那邊,開個小酒樓。
一樓吃飯,二樓住宿。
我那個房子在一個大市場邊上,買賣肯定不愁。
隻要你倆肯付辛苦,一年到頭,剩個一兩千塊錢不成問題。”
李奇從下山就合計這事兒,最後覺得,把原本被路映茹家占了的樓架子給李濤,是最合適的安排。
兩口子都是實在人,不至於反咬他一口……
他現在真是被辜負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