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竹杖芒鞋輕勝利_重生之鹹魚升職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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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竹杖芒鞋輕勝利(1 / 2)

張明那間裝修得活像個鍍金馬桶的辦公室,隔音效果是真他娘的牛。王虎剛在門縫邊聽了一耳朵牆角——不是他有這癖好,是他媽的老張那公鴨嗓子,穿透力實在太強了!張明那吼聲裡像是淬了冰渣子,劈頭蓋臉地砸:

“姓錢的!你那嘴是大糞坑啊?!合同簽了是讓你出去放屁吹風的?!三個億!三個億的資金!不是狗屎,不是刮風就能自己糊出來的!告訴你,沒捂熱的錢你他媽最好給我捂嚴實了!”那頭大概是又在瘋狂辯解、找各種爛借口,張明的臉猛地漲成豬肝色,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砰!”一聲巨響狠狠砸在門上,煙灰缸碎了一地,亮晶晶的渣子反射著吊頂的慘白燈光,“放屁!我管你是什麼神仙難日狗屎運!全公司現在就差上街賣屁股討飯了!下周一!見不到錢,你就滾去牢裡給我蹲著!聽懂人話沒?!拿你老婆孩子當街賣藝都得把窟窿給老子填了!”張明猛地掐斷通話,胸口那兩坨起伏得跟破風箱似的,那臉陰沉得能擰出半斤硫酸來。

外邊的辦公區,離老張那暴風中心還有八丈遠呢,氣氛也已經凍得人直哆嗦。大家夥兒悶頭在鍵盤上劈裡啪啦,假裝自己很忙,其實誰也沒比誰好受一點。

王虎縮著脖子溜回自己座位隔壁,捅了捅我們項目組的老黃:“老黃,這陣仗……我大腿都開始抽筋了。”

老黃從他那寶貝保溫杯裡嘬了一口熱茶,眼皮都沒抬一下。“抽筋?你兜裡還有錢買抽筋的藥片就不錯了!沒聽老大嚷嗎?三個億的資金窟窿!現金流?那玩意兒早碎得渣都不剩了,拚不起來啦!”

“我滴個娘唉……”王虎那聲音都在發顫,“真到了砸鍋賣鐵、連褲衩都穿不起的地步了?”

“哼,砸鍋賣鐵?”老黃放下保溫杯,冷笑一聲,那聲音像刀子劃玻璃,“鍋早就賣光了!褲衩?那是前菜!等著吧,下周一,嘿嘿……”他拖了個長音,“不是有人升天堂,就是有人下地獄。看老張剛才那意思,姓錢的那孫子要是找不回那幾個億,老張非得親手扒了他的皮不可!你猜怎麼著,估計公司離關門大吉也不遠啦。”老黃這話一出,旁邊豎著耳朵偷聽的同事“嘶”地倒抽一口冷氣,臉都白了,鍵盤敲得更亂,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瘋狂。

角落格子間裡,我窩在廉價的人體工學轉椅上,腳尖無意識地一下下點著地板,塑料滑輪在複合木地板上滾過,發出輕微的“咕嚕、咕嚕”聲。我桌上攤開一張皺巴巴的公司組織架構圖,密密麻麻的人名部門,用紅筆胡亂劃掉了幾個名字——財務總監錢大海的名字上,鮮紅的大叉透著股狠勁兒。旁邊電腦屏幕上,一個加密的網絡通訊終端界麵閃爍著,等待回應的光標單調地跳躍著。

“咕嚕…咕嚕…”腳尖繼續點地,手指在鍵盤的deete鍵上懸停了兩秒,有點煩。這出戲唱了快半個月,觀眾還沒等來高潮,我這主演都有點疲了。錢大海搞錢的本事比街邊賣菜大媽還次,效率低得讓人心累。

剛想端起我那印著“加班最光榮”的傻逼杯子喝口水,“砰!”

項目組小李那張年輕的臉上像是刷了層白堊粉,跌跌撞撞幾乎是滾著撞進了我們這個角落,一把扶住格子間擋板才沒撲地上,嘴裡跟扔炸彈似的尖嚎:“姐!出大事了!老張!老張那狗日的項目!媽的我們墊進去的錢被他挪用了!全沒了!咱的賬也空了!”他嗓子都劈叉了。

老黃“噌”地站起來,保溫杯掉地上,茶葉茶水潑了一地狼藉。王虎張著嘴,整個人僵住了。周圍那點兒裝模作樣的鍵盤聲瞬間死絕,空氣凝固得像一塊劣質水泥板子,死死壓在所有人心上,能聽見隔壁工位那小胖子倒抽氣的嘶鳴聲。

小李扶著擋板,還在那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加碼:“張明剛才……瘋了似的衝過去,據說一腳就踹開了錢大海的門……吼得全樓層都聽見了!說錢大海就是條……條蛀蟲!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還有……還有……說咱們搞係統開發的……說我們這幫寫代碼的,都是些隻會拿錢打水漂、根本不知道錢有多難掙的廢物!光會花錢不會生錢的……王八蛋!”他把話說完,腿一軟,真順著擋板滑坐在地上了。

這下子,我這犄角旮旯算是徹底成了整個開放辦公區的焦點中心。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刺過來,有絕望的、有憤怒的、有恐慌的,還有那麼幾道,活像淬了毒又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光芒,直愣愣地釘在我們項目組這幾個人身上。尤其是釘在我臉上,好像我就是那引爆炸藥桶的最後一顆火星子。

老黃那佝僂的腰背陡然挺得筆直,活像根插入狼藉地麵的生鏽鋼筋。他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捏得發白,發出細微的哢吧聲。他猛地回頭,眼睛死死瞪著我,聲音壓得又低又嘶啞,裹著一股子濃重的鐵鏽腥氣:“聽聽!都聽聽!姓張的說什麼?廢物!我們這幫沒日沒夜敲代碼的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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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下那塑料滑輪在死寂中“吱扭”一聲滑開一步,靠背椅被我帶得微微後仰,總算打斷了那催命的“咕嚕”聲。辦公室亮得晃眼的白熾燈管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慘白的陰影,空氣又乾又澀,噎在肺裡吐不出來。我抬眼,迎上老黃那雙瞪得像要噴火的眼珠子,還有周圍射過來的無數道目光,有刀有火有冰渣子。一絲笑容,很小,慢條斯理地在我嘴角邊蹭開,掛了上去,活像玻璃上慢慢爬行的冰冷水漬。

“聽見了?清清楚楚呢。”

我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高,沒一點情緒,平平地往凝滯的空氣裡砸,愣是蓋住了幾處粗重的喘息。

“人家張總,還有我們‘英明神武’的錢大海總監,早就一錘定音了嘛!咱們搞開發的,隻曉得花錢,不懂生錢?哦——”我拉了個長音,涼颼颼的,伸手從電腦旁邊那包開封的廉價薯片袋子裡慢悠悠地摸出一片,放嘴裡“哢哧”一聲脆響,嚼得那叫一個脆生生,“懂了!原來咱們啊,在公司那些大佬眼裡,頂天了就是個技術民工唄!吃老本,沒眼光,全靠投喂?”

薯片嚼碎了咽下去。我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骨頭關節啪啪輕響,在這過分安靜的環境裡顯得特彆刺耳。老黃那緊繃的背脊像是挨了一拳,下意識後退半步。我目光掃過一張張寫著“大難臨頭”的臉。

“行。”我吐出這個字,像是往冰塊上吹了口氣。“這麼著也挺好。廢物點心麼……何必在這兒耗死呢?”

手一揚,那包薯片袋子嘩啦一聲,精準地劃過一道弧線,正正砸進角落垃圾桶,塑料袋摩擦筒壁發出稀裡嘩啦的噪音。

“散了吧各位。老黃,王虎,”我叫名字的時候,那倆人身體明顯抖了一下,“收拾收拾,找個新坑蹲著去。至於我?”我拍了拍手,像是在抖落薯片碎渣,語氣輕鬆得像在商量晚飯吃什麼,“嗯……先眯一覺?”

我這話像是一瓢涼水直接潑進了滾燙的油鍋。周圍那些呆滯的、驚恐的臉,瞬間像是被無形的線猛地拉扯,表情扭曲,連眼珠子都快瞪出框了!

“老林!”王虎那破鑼嗓子第一個炸開,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這時候睡什麼覺啊姐!公司都要他媽原地爆炸了!炸了!老張要弄死人了!錢沒了!沒了啊!”他揮舞著胳膊,指頭哆哆嗦嗦地衝著老張那“鍍金馬桶”辦公室的方向亂戳,唾沫星子跟著橫飛。辦公室裡徹底亂了營,椅子腿刮擦地麵的刺耳噪音,壓低嗓門嗡嗡的恐慌議論,還有幾聲壓抑不住的低低咒罵“操蛋”、“這下真完了”,擰成一鍋沸騰又無望的雜音。

老黃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節慘白得嚇人。他那雙看慣了代碼的眼睛,此刻卻像焊在我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最後一線指望的凶狠,壓著嗓子一字一句往外迸:“你……你到底要乾啥?都他媽這樣了……我們……”他“我們”了半天,後麵的話被一股巨大的、不知向何處發泄的憤怒和茫然堵得死死的,隻能重重地捶了一下隔板,發出沉悶的一聲“咚”。

就在這時,辦公區唯一的出口方向傳來一連串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像是穿著皮鞋的男人在拚命小跑。接著,是硬底鞋跟狠狠踩上瓷磚地板的脆響,一步,一步……咚咚的聲音敲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上,帶著一股壓不住的狼狽和火燒火燎。眾人目光齊刷刷地被拽了過去。

錢大海!我們的“財務舵手”!

這位平日裡油頭梳得蒼蠅都能劈叉、西裝扣子一粒都不會鬆的錢總監,此刻完全是另外一個物種。他那精心倒騰過的頭發亂得像被台風吹過的雞窩,領帶歪得快要繞到後脖子上去了,襯衫領口扯開老大,露著裡麵一道深紅的勒痕,可能是剛才被人拽的。那張養尊處優的臉此刻漲成了豬肝色,還印著幾個清晰可辨的手指印子,一邊顴骨上尤其嚴重,都有些發紫了。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活像條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魚,眼神空洞地穿過人群,目光最終像探照燈一樣死死鎖定了我這塊小小的角落!

我剛好轉了個身,準備繞過桌子走向休息間。錢大海的腳步一下子釘在了原地,離我大概五六米遠,隔著亂糟糟挪動的人和椅子腿。他那雙平時裝著精明世故的眼睛此刻隻剩下滾燙的驚恐和絕境裡抓救命稻草的瘋狂。

“撲通!”

膝蓋砸在地磚上的聲音沉悶又響亮,震得周圍幾個女同事“啊”地低聲驚呼出來,下意識捂住了嘴。

所有的喧嘩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瞬間死寂一片。隻有錢大海膝蓋撞擊地麵的回音在挑高的辦公室天花板下嗡嗡作響。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轉向那畫麵中心,呆滯地盯著我們這位前一刻還人五人六、此刻卻跪在那裡的財務總監。

錢大海根本沒理會那些目光。他身體前傾,兩隻手死死摳著冰涼的瓷磚地麵,指尖都泛了白,抬著脖子,那張腫脹帶指印的臉對著我,嗓子眼裡擠出破碎不堪的氣聲:“姐……林姐……錯了!我們……都錯了!瞎了眼,豬油蒙了心!”他胸腔大幅度起伏著,聲音撕裂,唾沫星子因為激動而四濺,“張明那王八蛋把我賣了!全砸我頭上了!完了!資金鏈……徹底……徹底斷了……撐不到明天了!整個公司馬上就得像玻璃一樣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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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裡全是溺水者般的恐慌,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救……救救公司!隻有你……隻有林姐你能!那三個億的窟窿……隻有您……隻有您……”他話沒說完,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一種類似於抽風的“嗬嗬”聲。

人群徹底炸了,像是燒開的水潑進滾油裡!

“操!真……真跪了?”

“錢……錢大海跪了!”

“我的老天爺……這公司真沒救了……”

細密的議論嗡地炸開,聲音裡是徹頭徹尾的恐慌。王虎和老黃徹底傻了,嘴巴張著能塞進一個雞蛋,看看地上幾乎癱軟的錢大海,又看看我,那表情活像白日見鬼。

我站在那兒,沒動。錢大海那“嗬嗬”的抽氣聲和周圍爆炸般的議論像背景噪音。

口袋裡的私人手機在震動。特殊的、設定過的震動頻率貼著大腿,一下,兩下……非常有規律。我沒去看。但視線掠過辦公區一角掛著的壁鐘:下午3點45分。指針走得似乎比平時慢那麼一絲絲。

我動了。不是扶他,也不是後退。反而往前微微踏了小半步,站在了這個幾乎匍匐在地的財務總監麵前。

居高臨下。辦公室慘白的頂光毫不客氣地打在他那油汗混合、印著指印的狼狽臉上,每一根驚恐的皺紋都清晰得紮眼。那種絕望的哀求幾乎凝成了實體,粘膩地撲麵而來。

我盯著這張臉看了幾秒鐘,看著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油亮的鼻尖往下滴,砸在擦得鋥亮的黑色地磚上,洇出一點深色的水漬。時間像是被拉長了那麼一瞬。

周圍那些嗡嗡的議論聲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靜默而陡然減弱,無數道目光更加死地釘在這一跪一站、反差強烈的兩個人身上。

終於,我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靜,但平靜裡透著一股能凍結空氣的冷淡:“要我收拾殘局?”尾音微微上揚,是個問句,卻一絲詢問的意味也沒有。

錢大海猛地抬起頭,像是挨了一鞭子,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最後一點火星:“對!對!隻有您!姐!林姐!你本事大!我知道你能!求……”他聲音又尖又抖,唾沫不受控製地噴出來。

我沒讓他把“求你”兩個字說完。

“行。”就一個字。乾脆利落,砸在死寂裡,甚至比錢大海剛才的哀求更讓人頭皮發麻。

老黃臉上的呆滯瞬間轉成了難以置信的錯愕,嘴巴無聲地開合了兩下。王虎那瞪大的眼珠差點蹦出來。整個亂糟糟的辦公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冰封狀態,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傻愣愣地看著我。

我像是沒看見這些反應,目光掠過錢大海那顆低垂下去、汗津津的頭顱,再次投向牆上的掛鐘——3點47分。接著,視線投向辦公區巨大落地玻璃窗外,那片因距離而顯得渺小的城市樓群。陽光很好,但玻璃隔絕了暖意。

“要收拾也行。”我的聲音恢複了那股波瀾不驚的調子,像是談論天氣,“不過……”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回錢大海頭頂那幾根稀疏的、貼著汗濕頭皮的軟發上,又慢悠悠地掃過周圍一個個石化雕像般的麵孔,掠過老黃攥得指節發白的拳頭,掠過王虎大張的嘴巴,掠過那些充滿驚疑、恐懼、還有一絲絲說不出僥幸的複雜眼神。

一字一頓,清晰地灌進死水般的空氣中:

“收購完成之前,誰敢在張明——或者外麵的任何人麵前——”我的眼神驟然一寒,像冰錐刺過每個人的臉,“提我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後麵半句我刻意沒說出來,但那陡然下沉的語調和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厲,讓離得最近的王虎猛地打了個哆嗦,感覺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爬。老黃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錢大海更是像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後背,瞬間塌了下去,臉幾乎貼到了冰冷的地磚上。

我看著他匍匐的脊梁,臉上那點冰冷的弧度更深了些:“記住了?我的‘好’總監?”

錢大海伏在地上的身體篩糠似的抖,發紫的嘴唇哆嗦著,牙齒格格打顫,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拚命地點頭,頭皮磕在地磚上發出一下下輕微的“叩叩”聲,像啄木鳥在敲擊枯木。

周圍死一樣的寂靜,剛才的爆炸性議論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數道目光複雜地從我臉上滑開,垂下去,盯著腳下的地麵或者自己的鍵盤,沒人敢吭聲。那種無聲的順從裡,藏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僥幸和被更恐怖威脅徹底壓服的戰栗。空氣粘稠沉重,隻有錢大海額頭撞擊地麵的微弱聲音在重複。

牆上掛鐘的秒針終於頑強地、無聲地滑過了那個“12”——三點四十八分。我的視線在那秒針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輕飄飄地移開,掠過辦公區角落裡那扇通往小小休息間的磨砂玻璃門。裡麵那張折疊床好像還鋪得挺整齊。

“行了。”我吐出兩個字,打破了凝固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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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海的磕頭聲戛然而止,身體僵在原地,不敢抬頭。

我沒再看他,也沒看任何人。轉了個身,皮鞋鞋跟敲擊著光潔的地磚,發出清晰而孤立的“噠、噠”聲。在老黃、王虎和眾多依舊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員工的目送下,徑直走向那個角落。

手搭上磨砂玻璃門冰涼的把手,拉開一條縫隙。裡麵光線暗淡些,小小的單人折疊床在陰影裡顯得格外安靜。

“砰。”

門在我身後輕輕關上了,輕微的回彈鎖舌發出一聲“哢噠”的輕響。

隔著一層磨砂玻璃,辦公區壓抑的、窒息般的死寂似乎被短暫地屏蔽了。但剛才錢大海跪地磕頭的咚咚聲,和他喉嚨裡那種破碎的嗬嗬聲,好像還在耳朵裡盤旋。

折疊床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我那傻不拉幾的“加班最光榮”馬克杯,杯底還殘留著幾圈乾掉的褐色茶漬。桌子另一角,一個套著醜萌貓咪殼子的備用手機屏幕突兀地亮著光。

我走過去,拿起手機。屏幕上是微信界麵,隻有一個置頂的、被備注為“黑胖子”的聯係人。一條新消息躺在那裡,時間顯示是十五秒前。

黑胖子:【收網,風起了。】

盯著那四個字看了兩秒。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懸停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複。外麵隱約傳來一絲動靜,大概是有人拖著椅子輕輕挪動。那扇磨砂玻璃門像一道結界,把混亂暫時擋在外麵。

我把手機塞回口袋裡。沒去看那張折疊床,反而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重新走了出去。

辦公區還保持著詭異的安靜。大多數人低著頭假裝忙碌,鍵盤聲稀稀拉拉。老黃和王虎傻站在原位,老黃臉上還帶著沒褪乾淨的震驚。

錢大海倒是站起來了,背對著我,正僵手僵腳地試圖撫平那根皺得不像話的領帶,動作倉促又笨拙,帶著點失魂落魄。剛才他磕頭的地磚上,留下兩塊小小的、帶著汗液的深色印子。

“王虎,老黃。”我開口,聲音不高但清晰。

兩人一個激靈,刷地望過來。

“跟我出去一趟。”我沒解釋去哪兒,語氣稀鬆平常,仿佛剛才的驚天劇碼沒發生過,“現在。”

王虎臉上殘餘的呆滯瞬間被巨大的“?”填滿。老黃渾濁的眼球猛轉了兩下,像生鏽的齒輪突然被強行扳動,嘴角神經質地抽了抽,想問什麼,又猛地咽了回去,隻是重重地、帶著點認命似的點頭:“……行!”

我腳步沒停,直接往外走。老黃立刻拽了一把還在發蒙的王虎,兩人急急忙忙跟上。

穿過半層辦公區,那些或驚疑或閃避的目光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我目不斜視,步子邁得不疾不徐。

電梯一路無聲地往下墜,轎廂裡亮得晃眼的燈光打在四麵鏡麵上,照得人臉色都發僵。王虎縮在角落,呼吸放得很輕,眼神緊張地瞥著液晶屏上不斷跳躍變小的紅色數字。老黃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像條快要乾死的魚在有限空間裡做著無聲的掙紮。他猛地清了清嗓子,聲音在狹窄空間裡顯得特彆乾澀:“……姐,這……現在去哪兒?外麵……”他憋著下半截,眼睛瞟向電梯按鍵麵板上代表一樓的亮燈。

我沒接茬。電梯“叮”一聲脆響,停穩。門一開,外麵大堂嘈雜的人聲浪瞬間湧了進來,帶著點空曠的回音。王虎下意識地先躥了出去,像是逃離牢籠。

我邁出去,站定,視線卻越過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投向巨大的旋轉玻璃門外。正是下午時光,陽光斜照過來,暖洋洋的,路上行人車輛行色匆匆,各自奔忙。

“等我一下。”我朝旁邊丟下句話,沒看身後兩人,抬腳就朝大堂角落裡的便利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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