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平穩的行駛在帝都大道上。
車內頂燈的暖光漫過真皮座椅,把後排的兩道身影暈成模糊的剪影。
白露身子靠在椅背上,眸光淡淡地注視著窗外。
何丹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尾音拖得長長的。
像顆投入湖麵的石子,蕩開圈清脆的笑紋。
那笑聲撞在車窗上,又彈回來落在蕭逸頸後,帶著點羽毛搔過似的癢。
蕭逸第三次回頭時,正撞見白露垂眸輕笑的模樣。
她唇角揚起的弧度像被月光吻過的月牙。
可當他剛要開口,那笑意卻倏地斂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咳。”
蕭逸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寂靜裡顯得格外突兀。
但卻無人搭理。
窗外的霓虹流光似的淌過,把蕭逸的側臉染得忽明忽暗。
後排的私語還在繼續,蕭逸索性轉回頭,盯著擋風玻璃外掠過的街景出神。
直到保姆車在白露所住的小區樓下停穩。
三人下了車。
何丹踩著高跟鞋噔噔小跑離去,就在身影消失在樓道的刹那,她的特意回頭朝蕭逸擠了擠眼。
“有事就說,沒事我就上去了。”
白露俏臉微冷,目光注視著訕笑的蕭逸。
“那個……”
蕭逸伸手摸了摸鼻子:“就不請我上去坐坐?喝杯水什麼的?”
“我家沒多餘的杯子。”
白露的睫毛顫了顫,那雙清亮的眸子像結了層薄冰。
蕭逸的手僵在鼻尖,訕笑凝固在嘴角。
他望著她緊抿的唇線:“那……做會兒也行。”
他放低姿態,聲音軟得像團棉花,“畢竟你我都結婚了,要是不知老婆家在哪,那多尷尬。”
“你究竟是做什麼的,我都不知道,更尷尬。”
白露往旁邊挪了半步,躲開他投來的目光,聲音依然清冷。
“那你還逼我結婚。”
蕭逸輕聲懟了一句。
“你……”
白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在暖黃的光線下泛出紅潮。
好半晌,她猛吸一口氣,努力地保持著微笑,但清脆的聲音卻冰冷刺骨:“在你沒有確定向我坦白之前,我們倆暫時不要見麵了。”
蕭逸怔了怔,忽然仰起眉,又迅速地放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好,那你上去吧。”
白露直愣愣地盯著對方,似乎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那一刻,她的心尖犯涼,像掉進了冰湖。
白露盯著蕭逸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足足有半分鐘。
晚風卷起她的長發,糊在眼角,帶來一陣刺癢。
她猛地彆過臉,轉身走進電梯間,腳步快得像在逃。
電梯很快到了所住的樓層。
白露摸出鑰匙開門時,手指抖得連鎖孔都對不準。
門“哢嗒”一聲開了,她沒理會何丹的招呼,徑直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
蕭逸還站在路燈下,背對著她的方向,身影被拉得又細又長。
一輛黑色的奧迪a6停在他的身前,司機正下車為他打開車門。
“果然……他一直在欺騙我。””
白露指尖猛地攥緊窗簾,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她看著蕭逸彎腰鑽進奧迪a6的後座,黑色車窗緩緩升起,像一道冰冷的屏障,隔絕了她所有的視線。
“看什麼呢?魂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