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遠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青瓷茶罐，慢條斯理地取茶、洗杯、注水。
沸水衝過茶葉的“滋滋”聲在安靜的書房裡格外清晰。
他動作行雲流水，眼神卻始終鎖在蕭逸臉上，觀察著兒子此刻的心境。
直到一杯溫熱的龍井推到蕭逸麵前，他才終於開口，聲音比在客廳時柔和了幾分，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知道什麼叫快刀斬亂麻嗎？”
蕭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燙得舌尖發麻，卻讓他腦子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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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覺得……”
他老實搖頭：“這事就不該拖這麼久。”
“不該？”
蕭明遠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嘲諷又似無奈：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大象這攤水很渾，除非有足夠的證據，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蕭逸摸了摸下巴，直視著父親，追問：“隻需要一個證據，就行？”
“對！”
蕭明遠點了點頭：“但這個能封堵住反對聲音的證據，並非唾手可得。”
“證據，我有！”
蕭逸笑了笑，從西裝口袋裡拿出那份股權協議，放在桌上，緩緩地推到父親麵前。
“這是……”
蕭明遠的端著茶杯的手頓在半空。
蕭逸神色從容：“這是今天上午在魔都時，牛芸給我的禮物。”
“禮物？他給你什麼禮物？”
蕭明遠目光死死鎖在兒子臉上。
“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蕭明遠伸手拿起那份股權協議，指尖用力，“嘩啦”一聲翻開第一頁……
書房內寂靜下來。
直到翻完最後一頁，蕭明遠才緩緩合上協議，將其重重按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代價呢？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蕭明遠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
蕭逸微微一笑：“讓我勸你改旗易幟，支持其順利上市。”
“改旗易幟？”
蕭明遠低聲重複著這四個字，像是在咀嚼什麼苦澀的藥片，虎目裡的震驚瞬間被冰冷的怒火取代。
他猛地抬手，重重拍在紅木書桌上。
“他牛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蕭明遠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暖黃燈光下投出淩厲的陰影：
“既想拉我下水，又給自己再添一把傘，此人真是陰險到了骨子裡！”
蕭明遠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回蕩，帶著咬牙切齒的寒意。
他猛地轉身，眉頭緊擰，雙手背後，開始在書桌與書架之間來回踱步。
蕭逸看著父親震怒的模樣，依舊穩穩坐在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就不相信，這把利器一出，誰還敢為牛芸公開站台。
良久……
“呼……”
蕭明遠停下腳步，長舒一口氣，轉身走向書桌，眸子的怒火已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從容。
他將股份轉讓協議，仔細地看了一遍，冷冷一笑，放進了書桌最左側的抽屜裡。
“走了。”
蕭明遠笑眯眯地轉身，招呼兒子一聲，走向門口：“再不下去吃晚飯，你媽就要上來催了。”
蕭逸連忙放下茶杯起身，緊跟蕭明遠的腳步，心底的疑惑忍不住冒了出來：“爸，你剛才想明白怎麼處理了？這份協議……”
他話沒說完，就被父親抬手打斷。
蕭明遠拍了拍他的胳膊，眼神裡帶著幾分深意：“協議的事，明天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一會你好好陪我喝兩杯。”
“爸，喝酒沒問題。”
蕭逸忍不住又問：“你至少跟我透個底，這份協議到底……”
“年輕人，心態不能著急。”
蕭明遠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難得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明天你自然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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