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五年,仲夏。鹹陽,陽獄。
潮濕陰冷的石壁滲著水珠,空氣裡彌漫著腐朽稻草和絕望的氣息。
偶爾幾聲壓抑的哀嚎或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是這座帝國最高監獄裡唯一的“生機”。
趙天成靠在一堆勉強算乾燥的草垛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枯草莖,百無聊賴地用指甲在身側的泥牆上劃著“正”字。
劃到第五個“正”字的最後一筆,他滿意地吹了口氣,泥灰簌簌落下。
“嘖,再有五天,腦袋搬家,完美收官。”
他嘟囔著,臉上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洋溢著一種……解脫般的期待。
趙天成是個穿越者,而且是個有“kpi”的穿越者。
完成穿越任務,無論做什麼,隻要不是主動去死,他就能回到現代並獲得千億身價。
他穿成了齊國一個早已破落、無人問津的宗室旁支子弟。
在得知自己身處秦朝,且秦始皇已完成天下一統九年了。
正是極力推行“書同文,車同軌”,嚴刑峻法席卷六國舊地時,趙天成的眼睛亮了。
天賜良機啊!
當個六國餘孽,還是有名有姓的齊國宗室之後?
在秦始皇“收繳天下兵器,徙天下豪富於鹹陽”的風口浪尖上?
這不就是“速通”黃金門票嗎?
於是,趙天成變賣了家裡最後幾畝薄田,揣著錢,千裡迢迢跑到了鹹陽。
他沒去刺殺,沒去散布謠言,更沒想著複國。
他的目標清晰且純粹——作個大死,然後被秦法精準地碾碎。
他選擇的方式樸實無華且高效。
在鹹陽最熱鬨的市集,公然宣稱“秦法雖嚴,然根基不穩,二世必亡!”。
並且特意強調了自己“齊國王孫”的身份。
效果立竿見影,不到一刻鐘時間,如狼似虎的秦吏就把他按倒在地,罪名是“妖言惑眾,誹謗朝廷,圖謀不軌”。
效率之高,讓趙天成都想給大秦的基層公務員點個讚。
“這屆秦法,效率真高!”這是他鋃鐺入獄時唯一的感慨。
陽獄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還要“舒心”。
隔壁的獄友換了好幾茬,有哭天搶地喊冤的魏國遊俠,有破口大罵暴秦的楚國貴族,還有試圖賄賂獄卒的趙國富商。
最終,他們都安靜了,被拖去了該去的地方。
隻有趙天成,心態穩如老狗,每天除了睡就是琢磨著怎麼把牆上那點泥灰摳得更藝術一些。
順便感慨:“始皇帝不愧是千古一帝,這牢飯管飽,比我在齊國啃野菜強多了!死前還能吃上飽飯,血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