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將鋸子從木板中抽出,做了個劈砍的動作。
“哢嚓一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藤蔓野草全砍了,清清爽爽!”
李斯緊繃的嘴角終於鬆動了一絲。
算你識貨。
“可是!”趙天成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他手中鋸子再次劃過硬木的刺耳噪音。
“這把刀,它太利了!太冷了!用久了,它就不是砍雜草,是在砍樹根啊!”
他指著鋸好的床板邊緣那些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鋸痕。
“法家眼裡隻有‘法’,隻有‘利’,隻有‘力’!‘法’是什麼?是規矩,是尺子!可它把規矩定得密密麻麻,細到黔首晚上走夜路必須倆人同行,細到田埂寬度幾何,細到哭喪能哭幾聲跳幾下!”
“蘇公子,你說,這規矩是不是比魚鱗還密還硌人?活人過日子,又不是木頭樁子,哪能處處卡得那麼死?這不叫規矩,這叫枷鎖!時間長了,再老實的人也想把這枷鎖砸了!”
他拿起刨子,開始用力地刨平床板表麵,發出“唰唰”的聲音,刨花卷曲著落下。
李斯心中嗤笑:愚民畏威而不懷德,不如此焉能令行禁止?規矩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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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此規,天下早如六國般散沙一盤!趙天成隻看到枷鎖,卻不見枷鎖鎖住的,是崩壞的秩序!
膚淺!
“再說‘利’。”
趙天成放下刨子,拿起鑿子,對著床板邊緣一個凸起處“篤篤”地敲打修整。
“法家講‘利出一孔’,朝廷要牢牢把住所有的好處!種田打仗才有出路,其他的,都是‘末業’,要抑製!”
他鑿掉一塊不平的木刺。
“商人?賤買貴賣,投機取巧,打壓!工匠?奇技淫巧,浪費民力,控製!那黔首除了當牛做馬種地,或者去戰場搏命,還能乾啥?沒活路啊!這就像把水渠都堵死,隻留一條道兒,逼著所有魚都往一條河裡擠!擠得魚翻白眼,水臭了,河也堵死了!”
他示意扶蘇,“把那根粗繩遞給我。”
扶蘇連忙拿起角落那卷粗繩,解開繩頭遞給趙天成。
“朝廷是得利了,”趙天成接過繩子,開始將幾塊做好的床板並排擺在地上。
“可這利,是竭澤而漁!是殺雞取卵!能長久?”
他用繩子開始用力捆綁固定這些床板的兩端。
李斯眼神更冷。
竭澤而漁?
若非“利出一孔”集舉國之力,焉有今日之萬裡長城、馳道通衢?
商賈匠人流於逐利,動搖國本,不抑何為?
趙天成隻道黔首無路,卻不見若無朝廷強力驅使,這些愚民連地都種不好!
鼠目寸光!
“最要命的,是這‘力’!”趙天成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他雙手抓住繩子的兩端,開始用力地、一圈又一圈地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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