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彆墅的輪廓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屋內流淌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靜的暖意。
母親那句“比塗脂抹粉的強百倍”和趙叔讚許的目光,像最後一塊拚圖,嚴絲合縫地嵌入了我剛剛完成自我認知的版圖,讓那份“珍珠”般的釋然變得更加堅實、通透。
晚餐桌上,氣氛格外輕鬆。
連孩子們都似乎感受到了這份不同以往的寧靜與和諧,嘰嘰喳喳地分享著學校趣事,胃口也好了不少。
母親不停地給我們夾菜,臉上帶著舒心的笑容。
趙叔甚至難得地開了一小瓶黃酒,慢慢啜飲著,眼神溫和地掠過我們每一個人。
飯後,母親麻利地收拾碗筷,我起身要幫忙,卻被她輕輕按回椅子上。
“今天你彆動,歇著,陪你趙叔說說話。”
母親語氣堅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體貼,
“這點活兒,我跟孩子們一會兒就弄完了。”
皓宇和皓軒立刻懂事地站起來幫忙端盤子,“外婆,我也會做家務。”
母親慈愛的望著他們,“哎喲,我的乖寶,你們真能乾!小心一點兒哦,不要弄傷了自己。”
嘉慧也學著外婆的樣子,拿起一塊抹布,踮著腳煞有介事地擦桌子。
“外婆,我也會擦桌子……”
看著這一幕,心頭那汪溫泉再次蕩漾開來。
這就是我的“花容月貌”,我實實在在、觸手可及的幸福。
我順從地坐回沙發,坐在趙叔旁邊。
窗外暮色漸深,客廳裡隻開了一盞溫暖的落地燈,光線柔和。
趙叔放下酒杯,沉吟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某些正在發生的景象。
“葉正國這事,動靜不小。”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
“調查組既然動了,就不會輕易收場。拔出蘿卜帶出泥,何誌明……他那個位置,又是葉正國一手提拔,經不起查。”
我安靜地聽著,心中已無波瀾。
何誌明的榮辱興衰,早已與我無關。
他的深淵,是他自己選擇的歸途。
“他今天跑來發瘋,要孩子,”
趙叔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著我,“與其說是真想孩子,不如說是走投無路下的病急亂投醫,或者……是想抓住點什麼,證明自己還沒徹底輸光?可惜,用錯了方式,也找錯了對象。”
我輕輕點頭:“我知道。他隻是不甘心,或者……害怕了。”我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一個陌生人。
趙叔讚許地看了我一眼:“你看得很清楚。這就對了。華華,你記住,無論他後麵還會鬨出什麼幺蛾子,是痛哭流涕地懺悔,還是狗急跳牆地反撲,你都不要心軟,不要動搖。他和葉家那攤渾水,你千萬不能再去沾半點。你的任務,就是守好這個家,守好孩子,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
“我明白,趙叔。”
我鄭重地點頭,“您放心,我心裡有杆秤。孰輕孰重,清楚得很。”
趙叔臉上露出放心的神色,又喝了一口酒,忽然像是想起什麼,語氣輕鬆了些:“至於子豪,我的女婿……”
我的心微微一提,側耳傾聽。
“他是個好孩子,心正,對孩子們也是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