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淵之隙,時間失去了意義。
隻有岩壁上發光苔蘚那永恒不變的、微弱的明滅,如同這座海底墳墓緩慢的呼吸,標記著光陰的流逝。
李天罡盤膝坐在那被激活的聚元陣基旁,雙目緊閉。他不再急於汲取那稀薄卻精純的沉寂能量,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如同一個小心翼翼的工匠,在梳理、安撫著那幾近乾涸的暖流。
與“盤古之心”的二次連接,以及強行催動“火眼金睛”帶來的負擔,遠比他想象的更嚴重。經絡中殘留著一種灼熱的刺痛感,仿佛被無形的細碎裂痕布滿,那是力量超出承載極限後的反噬。腦海深處,那猴子虛影咆哮後的餘韻仍在震蕩,帶來一陣陣精神上的恍惚與躁動。
他遵循著一種本能,引導著那絲微弱的新生暖流,如同溪流滋潤乾裂的土地,緩慢地溫養、修複著受損的經絡。過程緩慢而痛苦,需要極致的耐心。他不敢再輕易嘗試調動那屬於孫悟空烙印的狂暴力量,那就像懷抱著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另一邊,敖輕雪的狀況要好上許多。聚元陣基散發出的白光,對於龍族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她周身籠罩在一層濃鬱的冰藍色光暈中,破損的臟腑在精純龍元的滋養下緩慢愈合,蒼白的臉頰也重新有了血色。她呼吸悠長,進入了深層次的調息狀態,顯然龍族的恢複力遠非凡人可比。
不知過了多久,李天罡感覺體內的刺痛感減弱了許多,暖流雖然依舊微弱,但運行起來順暢了不少,不再有那種隨時會潰散的跡象。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那因過度使用而留下的酸澀感也減輕了許多。
他看向仍在調息的敖輕雪,沒有打擾她。目光轉而投向了四周石壁上那些模糊的壁畫與扭曲的符號。
好奇心驅使他站起身,走到最近的一麵石壁前。
沒有了火眼金睛的加持,這些壁畫在他眼中隻是粗糙的線條和難以理解的圖案。他伸出手,指尖拂過那冰冷的刻痕,試圖感受其中可能蘊含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一個類似盤旋巨龍符號的瞬間——
嗡!
左掌心的印記再次傳來微弱的悸動!
並非灼熱,而是一種……共鳴!
緊接著,一幕奇異的景象在他腦海中閃現:
不再是依靠視覺“看”到能量流動,而是仿佛有一把無形的鑰匙,插入了他意識深處的某個鎖孔,將一段塵封的、破碎的信息流,直接灌輸進來!
那不是語言,不是圖像,而是一種更加本源的、承載著意念與場景的碎片!
他“看到”:
無儘的星空背景下,龐大的、閃耀著各色光芒的艦隊正在與一片吞噬光線的“陰影”慘烈交戰,爆炸的光芒如同節日的煙花,短暫而淒美;(仙庭與帝國聯軍對抗“虛空噬星者”?)
他看到:
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地球)被某種巨大的、無形的力場護盾籠罩,護盾之外,是密密麻麻、樣式奇特的星艦殘骸,如同環繞行星的死亡星環;(上古保衛戰?)
他“看到”:
一條傷痕累累、鱗片剝落的巨大青龍,發出悲愴的龍吟,毅然決然地衝向一顆墜向大地的、燃燒著暗金色火焰的“隕石”(盤古之心外殼?),以自身龍骨為引,龍魂為祭,將其下墜的軌道微微偏轉,導向了東海……(龍族先祖的犧牲?)
這些畫麵破碎、跳躍,充滿了悲壯與蒼涼的氣息。
與此同時,那些石壁上原本無法理解的扭曲符號,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它們不再是簡單的刻畫,而是一個個濃縮的、代表著特定概念或事件的龍族傳承符文!
他雖然依舊不能完全理解所有符文的含義,但借助掌心印記的共鳴與腦海中閃回的破碎畫麵,他竟然能勉強解讀出其中一部分!
“……守望……協議……”
“……歸墟之錨……”
“……火種……指引……”
“……大劫……終至……”
“……龍族……使命……未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