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到指定地方的時候,手機被收走了,頭上被套了黑色的布袋,雙手被綁在身後,尼龍帶子勒得她骨節生疼。
“走吧。”
有人例行公事地說了一句。
車輛在黑暗中穿梭,拐了幾道彎之後,她已經失去了方向感。
城市的光斑漸漸退後,窗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模糊。她坐在後排,能感覺到車上不止兩個人。
“上頭的人怎麼講?”
“那要看他們知道多少東西。那個男的肯定要廢了,在我們的地盤撒野,上頭早就想收拾他了。”
坐在前排副駕的人顯然不耐煩了,打斷了他們。
“不要繼續講了,惹出麻煩你們擔得起?”
沒人再吭聲,車廂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輛停穩之後,有人拉開車門。
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拽了下來。黑色的頭套被摘掉,她適應了一下光線,視線才重新從模糊變得清晰。
這是一個廢棄的廠房。天花板高高懸著,鐵梁裸露,地麵破碎不堪,隱約還有油汙漬和舊血跡乾涸的痕跡。
外麵的光線透不進來,隻有幾盞白織燈懸在屋頂,散發出冷光,照亮了一片荒涼。
“桑大小姐,我們這樣把你請過來,你不會生氣吧?”
一個男人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說話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回響。
桑晚活動了活動手腕,剛剛被勒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紅痕,有輕微的血跡滲了出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人,五十出頭,臉型瘦削,一道刀疤從太陽穴往下到耳廓,十分醒目。
他一說話,四周都安靜了,剛剛帶她來的幾個人退到了一邊,等著指示。
“你們是順義行的人?”
桑晚在腦海裡搜索信息。她對港城的勢力了解有限,隻偶爾聽桑遠峰說過幾次。她記得順義行的人和桑家本身並無糾葛。
“我們是誰的人不重要,但是你們拿了不該拿東西,這件事很重要。”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桑晚冷冷地來了一句。
這倒不是一句假話。她從進來到現在,還沒有理清這些人為什麼要對許士傑和華庭動手。
邊上的一個黃毛聽到桑晚清脆的聲音語調平穩,很不滿意:
“怎麼和輝叔說話呢?”
話音未落,猛地推了她一把:“去看看這是誰?”
桑晚猝不及防,趔趄了兩步站穩,餘光瞥過,看到兩道熟悉的人影。
許士傑和華庭被銬在一個柱子後邊。
華庭蜷縮在那裡,腳踝處有磨破的血跡。
她眼神暗了暗,視線上移,看到華庭的嘴巴被膠帶封住了,臉上還有乾涸的淚痕,空洞的眼睛裡有些麻木,顯然已經到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華庭聽到動靜,循著聲音望了過去,看到了桑晚,眼淚一瞬間又湧了出來,臉上終於有了驚恐的表情,嘴裡開始嗚嗚地叫著。
那個叫輝叔的人冷笑了一聲,對這一幕很滿意,再開口的時候帶了一點諷刺:
“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講真,其實我們做這一行的,不喜歡對女人動手,尤其是你們這麼漂亮的金枝玉葉。”
“但是你們太不省心了。桑遠峰已經完了,你們應該想著討好沈先生,而不是和他做對。”
桑晚沒有說話。
許士傑和華庭一起出現已經說明了問題。沈硯國一定是有把柄落在了這個影子人物手裡。而華庭應該是病急亂投醫才和他攪和在一起。
“我能和我妹妹聊兩句嗎?”
她提出了一個溫和的請求。
“當然可以。”
輝叔同意了之後,黃毛過去一把將華庭嘴上的膠帶撕扯了下來。
“姐…”華庭的聲音有些發顫:“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們。”
這是桑晚印象中華庭第一次叫她姐姐。她有些不適應,心臟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劃了一道。
黃毛不耐煩地踢了華庭一腳,語氣陰狠:“彆叫!”
許士傑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目光冷峻如刀,硬生生將他逼退了。
他抬頭的時候看到了桑晚,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桑晚走到妹妹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替她整理淩亂的頭發:
“華庭,你彆怕。這些人不是衝著你來的。你累了就睡一會,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說著又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捏了捏她的耳朵,狀似親昵。
許士傑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華庭的兩個耳垂上分明多出兩個耳釘。
黃毛在一邊聽到她的話,差點笑了:
“彆發夢了,沒人知道你們在哪兒,許sir手下那些人根本找不過來。”
話音剛落,輝叔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出聲:“閉嘴。”
然後又看向許士傑:
“許先生,你既然睡醒了。我們繼續?我打心底裡,是很敬佩你的為人的。隻要你開口,我們依舊是朋友。沈先生那邊,我會去求情。”
一口利落的港普。
許士傑沒有說話。
桑晚有些疲憊,勉力站了起來,在廢棄的廠子裡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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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