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很少這麼淩厲。
連陸子霖都嚇了一跳。
這個桑家的私生女,要鬨哪一出?
“會玩嗎?不會就不要逞強。”
桑晚沒有看他,心想這個人嘴真欠,當時他和齊悅說話的時候,一定也是這個風格,齊悅才拒絕了他的幫助。
她臉上沒有表情,乍一看和沈硯修平時的態度有點像,高高在上又沉穩可靠。她停頓了幾秒才開口:“不會可以學。”
說罷又盯著魏明則,眼角吊了起來:“魏公子說是不是?”
全場都很安靜。
桑晚邊上還放著她的拐杖,和她現在的氣場有些反差。她這個架勢明顯是衝著魏明則來的。
魏明則將煙頭在桌子上按滅,兩腿分開坐著,仍是一副囂張的態度。
剛剛桑家大小姐的話他聽明白了,這是她要讓他五局的意思。
這個場子裡為自己男人出頭的,本就少見。還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就見過這麼一個。
他手指在桌子敲了敲,抬眼問了她一句:
“吃了幾粒花生米啊,這麼上頭?”
說罷包廂裡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覺得不太合適,趕緊止住了。
江大明星整晚一直坐在陳裕東邊上,不顯水不露水,說話又極有分寸,標準的大佬背後的女人。
現在她有些看不過去了,同為女人,而且桑家大小姐看上去那麼可憐,她忍不住隔著長桌斜了魏則行一眼:
“魏公子,你彆欺負一個小姑娘。桑小姐還有傷在身,你要是把人弄哭了一會硯修回來你怎麼交代?你想玩什麼,一會我和裕東陪你。”
魏明則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笑話,滿是不在乎:
“江大明星,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彆以為裕東抬舉你,你就能進得了陳家的門。陳家世代勳貴,恐怕接受不了一個戲子吧?”
說罷陳裕東臉色已經黑了,要站起來說些什麼的時候又被江小姐按住了。
他有些不爽地看了桑晚一眼,不知道她忽然出來攪什麼局。
他早聽說她的大名,無論是半年前在金銘發生的事,還是後來在港島的綁架案,他覺得桑家大小姐真是典型的禍水。
甚至比他的“女朋友”還要麻煩。
沈硯修今天這表現,難道是真打算娶她?
魏明則覺得大家的焦點都錯了:“你們沒看出來嗎?現在不是我欺負人,是有人要爭口氣。”
說罷他又直視著桑晚:“桑大小姐,你這樣彆人還敢跟牌嗎?想讓我教教你的話咱們1v1?”
桑晚沒有反對,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她溫和地笑了:“好。不過我的提議不變,我們先開五局再說。之後魏公子想怎麼玩,我都奉陪。”
她話鋒一轉,問了他一句:“不過既然魏公子提出來了,咱們總得有點彩頭?這點蠅頭小利沒什麼意思。”
…
“你想賭什麼?”
桑晚知道這個人,在京市除了沈家兩位公子,他是最出名的。政商一體,說是控製了傳統行業的半條命脈也不為過。
她直起身子,將桌子上的一疊牌最上麵一張揭過,又扣了三張在台麵上。
“我聽說魏公子最近在景園一號買了套房子,一會你輸了,那套房子就當做我和硯修的訂婚賀禮好不好?”
話音在空氣中輕飄飄地落下,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久之前,大家隻是隱約有些猜測。沈硯修今晚的舉動太過顯眼,明擺著是告訴所有人桑家大小姐今日不同往昔了。
但現在桑晚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大家還是需要一點時間接受。
陸子霖和陳裕東腦子裡閃過同一句話:沈家良竟然願意讓自己的兒子這麼胡鬨。
就算是現在局勢所迫,要表明態度,大可以用彆的辦法。何必搭上沈家最出色的兒子的一輩子。
魏明則也有點沒想到,剛剛他口嗨那一句,竟然是真的。
這還不算,他在景園的房子價值幾何,在座的想必心裡有數。而且他金屋藏嬌的地方就在那兒。
桑晚故意這麼說,明擺著是敲打他。
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在京市還沒人敢跟他這麼說話:“桑大小姐好大的胃口。那你輸光了怎麼說?”
桑晚:“硯修名下的房產隨你挑。我做為未來的沈太太,這點主還是做得了的。”
陸子霖低聲叫了一句,臥.草…
江大明星也明顯震驚了。
看來她根本沒必要擔心桑家大小姐。她再怎麼說也是遠峰集團的千金,該硬氣的時候就是硬氣。
魏明則已經被架了上去。到了現在,已經不能退縮。
他今天來就是要下沈硯修的麵子的,怎麼了?沈家張狂了這幾十年,現在不還是得服軟。他就要在這個時候踩沈硯修一腳。
既然他的女人看不慣送上來,他就一起教訓。
他冷笑了一聲,笑意虛浮在臉上:“好,桑小姐說的。我們先來五局。”
這個時候,陳裕東已經派人去叫沈硯修回來。
他不在的時候,自己的女人這樣為他爭氣,怎麼也得把他叫回來,防止事態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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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來的時候,牌局已經走了三圈。
大家打得很克製保守。
包廂裡氣氛低沉得可怕。
他一進來就看到桑晚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手裡的籌碼已經比他來的時候多了一些。
他在外麵聽到了陳裕東的人和他說的情況。
說不驚訝是假的。他印象中桑晚從不上場,每次看他打牌都要睡著了,結束了他還要負責把她叫醒。
今天是不是看魏明則挑釁自己,失了理智?
他站在門口,看到她臉上嚴肅冷淡,與剛剛在自己懷裡的樣子判若兩人,覺得很新鮮。
現在大家似乎都投入進去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坐回她原本的位子上,撩開她耳邊的碎發:
“沈太太好威風啊。還沒進門呢,處置起我的私產來了?”
低啞的聲有些誘人,桑晚心頭蕩漾了一下,又恢複了專業和冷靜。
她沒有回頭,也沒回應他。
很快,五局完畢。
桑晚打得中規中矩。
魏明則看不出門道來。但是要像她這樣冷靜理智,情緒完全不外露也是極為不易的,他心裡忽然起了一陣寒意。
直覺告訴她,桑家大小姐應該受過大師指點,而且是長期的浸染才培養出來的習慣和風格。
他印象中沈硯修玩牌一般,今天還輸了一半,牌技根本不值一提。
沈硯修不是傻子,雖然他一向對這些不上心,看到現在也察覺出問題不對。
自己的女人顯然是個高手,遠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