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良一時也說不上來,隻沉默著看著她。
他不知道桑晚進桑家之前的案底,所以不清楚桑晚欠桑遠峰的是怎麼樣一份恩情。但是他能感受到,這個桑家的私生女在竭儘全力地和桑遠峰切割,擺脫舊日的身份,奔赴新的前程。
過了一會兒,茶都涼了,桑晚才起身準備離開。
走之前,她又交代了一句:“訊科的事不能再拖了,不要讓付文禮那邊捷足先登。等您在沈係站得更穩,我們再談彆的。”
關儀回到家之後,罕見地發了的脾氣。家裡的阿姨什麼都不敢問,隻沉默地看著她把家裡的古董花瓶全部砸到了院子裡,發出極大的響動。
連帶當時被退婚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了。
她上錯了船,相信了沈硯國,竟然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如果她當時沒有幫沈硯國疏通國外的關係,沈硯國不敢那麼快對桑家動手,也不可能在她訂婚那天綁了許士傑和桑華庭。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早就是名副其實的沈太太了。以後漫長的歲月裡,他和沈硯修一條心,桑大小姐的問題遲早能解決。
在國外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不要太多,她還怕找不到機會嗎?
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被那個私生女拿著把柄,還揚言要三個月之內讓她滾出輝市。
她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一直到關校長回來的時候,她才有所收斂。
剛剛家裡的人察覺她情況不對,第一時間給關校長打了電話。關校長一進來就發現滿屋子狼藉,當下黑了臉:
“小儀,你在胡鬨什麼?!你是關家出來的人,什麼時候都要撐住得場麵。當著下人的麵這樣失態,成何體統?”
關儀抿著唇,沒有回嘴,手掌在口袋裡悄然攥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通訊錄中翻出一個久違的名字,克製了許久,終於忍住沒有給他打過去。
她看得出來,沈硯修對桑晚還在興頭上。畢竟有人差點斷了一條腿,就憑著心裡的愧疚,沈硯修也會照顧她一段時間。
…
那天之後,各方平靜了下來。
桑晚把話帶到,便沒有再管沈硯修和徐承良之間的合作事宜。
說到底,那是他們的戰場,她陷在彆人的故事裡太久了,做得越多越是在消耗自己。最後她總歸要在自己的領域,贏得真正的價值。
她這幾天和齊悅的人忙得昏天黑地。
研究3a遊戲的幻想場景是一件又有趣又耗神的項目。地圖的構建和世界觀的設計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她發現脫離了現實的約束之後,想象力原來可以這樣洶湧地爆發。
齊悅工作室的到底還是人手不夠,最後兩個人心裡也越來越清楚。她們是競爭不過有經驗的老牌工作室的。
最後兩個人決定田忌賽馬,不去硬拚全流程,隻單挑了一個她們最擅長的模塊進行構建。
是遊戲中一個漂浮之境,整個城市漂浮在半空,由巨型鏈橋和光能索道連接各個分層結構。整體構架參考現實建築的受力原理,但外觀又帶有極強的奇幻感,玻璃穹頂、金屬骨架、可以混合古典與未來元素。
有些劍走偏鋒,卻是極容易出彩的一個模塊。
肝了兩個星期,到了出結果那天,不出所料,她們舔到了這個模塊。
幾個人找了一個ktv大肆慶祝,香檳爆開,氣泡飛濺到桌上的歌本和果盤裡,耳邊是一片嘈雜的笑鬨聲。
齊悅笑得比過去一年都多,一定要和所有人都喝一杯。踏出第一步實在太關鍵了。對方要比她想象中更為豪爽,整個項目預算上了九位數。其中場景預算占了百分之二十。
桑晚靠在沙發角落,端著酒杯,眼神隨著五彩的燈影閃動。
齊悅坐回到她身邊,半真半假地感歎:
“難怪這麼多人做遊戲,這來錢的速度。我感覺金主爸爸的錢簡直在燃燒…”
她心裡不免些暢想。
如果能吃下整個場景設計,她不敢想自己工作室的流水這一年能有多大。到時候她在行業裡的地位,也將不可同日而語。
有幾個同伴也湊了過來,大家都喝得有點上頭了,要繼續給齊悅這個老板敬酒。
齊悅感覺整個胃裡在翻滾,求助似地看向桑晚:
“替我喝一杯。”
桑晚靠在她身邊,搖搖頭。她連自己手裡這杯都沒動。
“我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聞不了酒味。”
邊上的幾個人還在起哄:“老板要是不喝,今年的獎金就等著給我們翻倍好了。”
齊悅沒有理這幫毛頭小子,聽到桑晚的話,眼神已經暗了下去,把她直接拉了出來。
…
包廂的音樂和嘈雜的吵鬨遠去,兩個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下,一言未發。
齊悅莫名有些生氣,她想起這幾天桑晚在會議室有時候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了,今天看她這樣子,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當下也沒有給她好臉色:
“你對自己負責嗎?是不是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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