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晨曦初露,天邊的顏色由深藍漸漸過渡到橙紅,最後暈染成一片金光。海麵像被人輕輕潑灑了一層流動的火焰,波浪隨著光影由遠及近地湧來。
甲板上重新恢複了生機,郵輪提前返航,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幾個工作人員穿著統一的服裝,在一邊布置餐具一邊低聲交談。
“昨天還好好的。”
“彆問那麼多,咱們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蘇曼文從房間裡出來,已經把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雖然精心化了妝,仍然沒有遮擋住略帶疲憊的雙眼。
她聽到手下人聊天,黑著臉走了過去,冷冷地掃了一眼:
“事情都做完了?”
“蘇總早。”
大家都很怕她這個出了名的“女魔頭”,立刻噤了聲。
蘇曼文沒有再說什麼,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阿坤從舷梯處吹著口哨上來了。
清晨海上溫度還很低,他也不在乎,身上還穿著一身舊的黑t恤,下麵一條萬年不變的牛仔褲。
阿坤一向不把蘇曼文放在眼裡,看到了也沒打招呼,徑直向幾個工作人員走了過去。
“看到寧姐了嗎?”
昨晚見過桑晚的酒侍壓低了聲音:
“好像在沈先生那兒..他們去了樓下包廂。沈先生..昨晚他喝多了,你先去看看吧…”
“你說什麼?”阿坤的臉色瞬間變了,一顆心提了起來,拿出手機就給桑晚打電話。
船上的信號又被屏蔽了,根本打不出去。
“郵輪為什麼提前返航了?!”
他意識到出了問題,提高了音量,質問那幾個工作人員。
“你問我,我哪兒知道…”
蘇曼文聽到他高聲的喧嘩,暗笑了一聲。
她正要找他呢。
“阿坤,這是什麼場合,你天天這麼大呼小叫的,是溫經理教你這麼做的嗎?”
阿坤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顧不得和她爭辯,大步往舷梯處趕。
“站住。”
蘇曼文在背後叫住了他,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
“彆去了,你和溫經理關係最好,給她留點麵子。你知道那些人玩起來有多狠,去年那個貴賓廳經理是怎麼瘋的你應該聽過。溫經理現在肯定不想見你。”
阿坤聽到這話全身都僵硬了,轉身怒目瞪圓,眼裡已經有了殺意。
蘇曼文不敢直視他,躲開他的目光,眼裡劃過一點微不可察的快意。
姑媽說的果然是對的,阿坤這個人警校出身,非黑即白。但是他又太意氣用事了,一點都不適合當警察。當年他給陳警官做臥底的時候,和黑幫的人稱兄道弟,後來哪怕那些人被抓了,仍然認他是兄弟。
警校的同學喝醉了,出言侮辱他的“好兄弟”的時候,幾個人在酒吧大打出手。事情鬨得很大,差點出了人命,阿坤師出無名,收到了處分,就此被警校勸退。
當時他尚且那麼衝動,現在他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人被彆的男人欺負成這樣,會做出什麼事來,恐怕不是簡單地打一架能解決的。
蘇曼文又往他身邊走了一步,往下麵兩層看了兩眼。
港口近在眼前,警署的人應該提前到了。
走廊前,一扇門忽然打開了,vivian還穿著昨晚那身衣服,隔著這麼遠,看不清她的麵容,但是還隱約能看到她的禮服上血跡斑斑。
許士傑把她拖了出來,不知道要往哪兒帶。
“阿寧…”
阿坤嚇得心臟都停了,向樓下飛奔。
“她不是你的孩子。”桑晚直視著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彆開這種玩笑。”沈硯修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姿態親昵。
“我沒和你開玩笑。”
桑晚恨不得在他心口戳七八個洞。
沈硯修眼裡的笑意逐漸收斂,身體變得僵直,開始思考她話裡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