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把手抽出來,餘光落在桌子上擺放好的一份資料上。
白皮封麵上,寫著一個醒目的標題——星海項目功能與運營架構v3)。
目光緩緩收回,她看得出來,申育明是個直截了當的企業家:
“申董過譽了,我們不過是把遊戲規則看得比彆家更清楚一點罷了。”
現如今,這樣的場麵話,她也是張口就來了。
申育明沒做多做寒暄,抬手示意她就座。
這兩年來,新天地這塊牌子越來越響亮,截止到今年三季度,流水和市值雙雙超越付家大公子主持的博宇控股。
任敏之這個名字響徹了港澳兩地,再加上她和當局關係最為緊密,澳門的天已經變了,從賭場跨入金融、文旅,再到城市建設,沒人再敢叫她任姨太。
非必要的會談,她已經不必親自出麵。
申育明一早知道今天見不到任敏之,還是決定親自前來。他聽過這位年輕的新天地經理的名字,今年就任的,是任敏之的心腹重臣。她能來,就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任敏之的態度。
他不動聲色得打量著桑晚:“溫經理,峰會上沒見你發言,是怕記者多問嗎?”
兩年前,這個年輕的經理被澳門當局關押過一段時間,具體是什麼原因,眾說紛紜,後來大家隻知道這個女人在扳倒蘇家的事情上,給任敏之出了大力氣,也難怪任敏之這麼看重她了。
現在她坐在那兒,雖然穿著得體的商務女裝,臉上還是帶了殺伐果斷的神色和掩藏不住的江湖氣。
桑晚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隻是現如今誰敢當眾置喙她的過往。
她不置可否:“敏之姐特意交代過,這次的峰會上都是我們的前輩,讓我少說多聽。”
兩人坐定,服務生進來換過水,會議室的門又無聲合上。
申育明將文件推到她麵前,開門見山:
“溫經理看一下吧。同樣的資料我的秘書已經發過一份給貴司了。”
“星海項目是我們育明集團近五年來最重要的規劃之一,項目選址在口岸東側,土地批下來足足一百五十公頃。按照我們的規劃,核心區做國際會展中心,北側兩棟地標塔是酒店和總部寫字樓,南區是高端娛樂與購物帶。”
他停頓了一下,怕她不明白自己的野心,補充了一句:
“我們想把星海城打造成港澳經濟圈的新名片,一個能對標星港灣、輻射整個大灣區的綜合體。”
桑晚靜靜聽他說完。她早在一周前就看過項目資料,知道申育明這套說辭既是展示,又是試探。
秘書長在一邊已經打開了演示屏,幻燈片投影在大屏幕上,藍底白字,又映襯在兩個人的眼裡。
桑晚看著幻燈片一頁頁翻過,終於開口:
“申董,我這個人其實不適合談生意,說話有時候有點直接,您不會介意吧。”
“溫經理說說看。”
申育明含蓄得開了一個玩笑,抬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目前最大的瓶頸,是結算環節和客流引導。育明集團拿到了港府當局的初步許可,但申氏在娛樂與金融兩條線上都沒有自有通道——大型娛樂項目的牌照,跨境結算卡口、移動支付的監管接口,如果沒有合作方介入,項目隻能停在紙上。”
話音落地,空氣中安靜下來。
桑晚眼神落在他蒼勁的麵容上,有些感慨。沒想到她第一次來深市談生意,遇到的是申育明。
她隱約記得這個名字,當時有個大男孩告訴過她,他父親就是申育明。
隻能說,這個世界有時候還是太小了。
她走神的片刻,申育明的態度已經軟了下來:
“看來任敏之和你已經仔細看過我的這份規劃了。溫經理剛剛說的這些,也是我今天願意坐下來談的原因。”
“申董的規劃確實雄心不小。”桑晚扭過頭,耳環輕輕晃動,笑意淡得恰好,“不過您也知道,新天地手裡的資源,一般是不輕易外放的。”
申育明眼眸微不可察得動了一下,他身邊的秘書長會意,放下了遙控器緩和氣氛:
“溫經理,這兩年新天地確實做得風生水起,不過某些時候,任敏之也還是要看付先生的臉色吧?”
桑晚很久不知道什麼叫謙遜了,聽到這話轉過頭看著秘書長:
“李秘書這話錯了,很多人覺得任敏之離開付文禮不行,如今看起來,應該是付先生離不開她吧。我沒記錯的話,博宇沒有金融牌照,你們如果想找人合作,沒有第二個選擇。”
桑晚把手裡的項目計劃放下,態度肉眼可見的強硬。
申育明沉默片刻。
“溫小姐今年多大了?申某記得你似乎還未談婚論嫁。任敏之給你介紹的那些人,溫小姐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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