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有人看著趙啟那閒散的模樣，麵色當即便是有些難看。
“這家夥看來是不想參與了，想要糊弄過去，沒門！不能讓他這麼舒服，你們幾個，過去稱量稱量他的本事。”
聶景行對著身旁的幾人說道。
那幾人笑著點了點頭，當即便商議起了要如何搞趙啟一波。
時間推移，隨著場麵越來越熱絡，蕭昌平也是走下高台，為一眾學子出了幾個題目。
現場當即便沸騰了起來，眼前這位可是當朝的長公主，若不是這次詩會，他們在平時想要見長公主一麵，可謂是千難萬難。
角落處，了塵和尚手中端著茶碗，明亮的目光看著一旁飲酒的趙啟，不由開口詢問道。
“施主既在院中，為何不入席與眾人唱和？聽聞施主自小有神童的稱號，想來詩詞自也不在話下，這般冷落盛景，倒不可惜了。”
如今趙啟已經有些微醺了，但意識還算清明，聞言淡淡一笑，目光仍未收回。
“詩會唱和，終究是為旁人喝彩、爭一時高下，說到底，不過是虛名浮沫罷了，執著於此，反倒失了讀詩寫詩的本真。”
了塵微怔，隨即眼中泛起興味，合十行禮。
“施主倒是通透。隻是佛法講‘因緣聚合’，這般盛會亦是因緣，施主刻意避開，算不算另一種‘執著’？”
這話問得巧妙，趙啟終於來了些許興致，他的眸中清明如洗，話語溫潤，不急不緩道。
“大師說的是，但‘執著’分兩種，一種是執於外物虛名，如蠅逐臭；一種是守於本心清明，如蓮出泥。”
“前者是纏縛，後者是自在。譬如大師修行，是為求‘成佛’的虛名，還是為破‘無明’的實相？”
“若為虛名，便是執著，若為實相，便是精進。我避詩會，如大師避塵俗，皆是守心，而非執相。”
了塵指尖一頓，茶盞險些傾斜。
他原以為對方隻是看淡虛名，確是沒想到，其竟能將“執著”與“守心”分得如此透徹，還暗合了《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奧義。
了塵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趙啟卻是再次開口道。
“再說大師方才的‘因緣’，因緣有‘善緣’‘染緣’，與詩相知是善緣，與虛名相爭是染緣。”
“擇善緣而居，遠染緣而安，方是對因緣的尊重，而非盲目隨順。就像大師講經，不向惡徒說慈悲，不向癡人論般若，亦是此理。”
隨著趙啟的這番話落下，了塵徹底怔住，半晌才回過神，旋即站起身來，鄭重地躬身行了個大禮，神色滿是震驚與敬佩。
“施主比我還要小上幾歲，竟對‘住相’與‘因緣’有這般見地！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麒麟侯，竟對佛法有著如此高的理解，真是讓小僧佩服無比。”
趙啟抬手虛扶，目光重回到手中的酒盞上，話語間滿不在乎的說道。
“大師過譽了。不過是讀了幾句佛經，悟了些粗淺道理，談不上多麼精通。畢竟佛法如大海，我不過是在岸邊拾了枚貝殼罷了。”
風過庭中，耳邊的喧嘩聲好似化作無物，了塵望著趙啟的側臉，先前的從容早已化作驚歎，捧著茶盞的手，竟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一旁，已經喝的有些微醉的張青鬆，將二人的這番對話儘漸收入了耳中。
其望向趙啟的目光也多出了些許莫名的神采，心中一個想法，不自覺的在腦中浮現。
“難道這位侯爺，便是我最大的一場機緣，但是其的命數，太過奇特了，未來的麻煩肯定少不了。”
想著想著，張青鬆不禁笑出聲來，搖了搖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