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引雨睨了他一眼,“我們好歹沒有輕易殺人,留了轉圜的餘地。你若是能離開洞府,當初合歡宗山門都會被你夷為平地,下欲情散的那女修一脈一個都活不了。”
江入舟細長的手指撥弄了下桌上的棋盤,語氣有幾分漫不經心的閒散,“還是夫人比較懂我,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少點慈悲心腸能減少很多麻煩。”
樓引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裡清楚這話雖有些偏激,但某種程度上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年輕時血淚經驗教訓裡得出的結論,怎麼可能會錯?
猜測與流言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平息,林星杳和懷浥專心在宗內修煉,沒有去管外界的紛紛擾擾。
修士眼中的時間得分外迅速,不過是幾次閉關的功夫,十年轉瞬即逝。
某天林星杳在練刀時,突然感受到一陣心悸。
儲物袋中一枚不起眼的玉簡悄然破碎,她怔愣了一會兒,眼神惶恐又不安。
懷浥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表情滿是擔憂,“杳杳,你怎麼了?”
林星杳抬頭看他,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我要回家,師傅師母想我了。”
懷浥隻覺得心臟被人攥緊了,痛的他有點難受。
“好,我們現在就走。”
來不及與其他人當麵告彆,他們匆匆留下一塊傳音玉簡,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丹炎宗。
後山禁地內,身穿丹紋道袍的老嫗抬眸看了眼天空,閉目歎息了一聲。
凡人與修士之間的羈絆最多不過百年,離彆是注定的,再痛徹心扉也不可避免。
凡塵往事,該斷的始終避免不了。
丹炎宗與?山鎮相隔萬裡,哪怕林星杳進階到元嬰,全力趕路之下還是花了四五日時間才回到了家鄉。
歲月似乎隻會在凡塵界留下老去的痕跡,十多年時間,林星杳發現自己對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鎮已經有點陌生了。
其實轉念一想似乎也很正常,她離家修行的日子已經長過做凡人的時間了,家鄉怎麼可能還是當年熟悉的模樣。
鎮東坊市後街的梁氏武館,這些年來一直很熱鬨。
館主梁闊夫婦樂善好施,收養了不少孤兒,不僅讓他們吃飽穿暖,還教他們習武,讓人有一技之長。
二十多年前魔修作亂之後撫養的那批孩子早已長大成人,不少都已成家立業,但依舊保留了經常回武館看看的習慣。
林星杳和懷浥突然出現在武館門口,讓來來往往的不少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一對容貌出眾,氣質不凡的年輕男女剛剛就在這裡嗎?為什麼他們這會兒才看清?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總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何時見過他們,表情有點困惑迷茫。
林星杳想直接進門,卻又有些忐忑情怯,不安地拉了下懷浥的衣袖。
懷浥用眼神安撫了一下她,轉頭看向那個打量他們的男子,“梁館主夫婦在嗎?程賢師兄今日可在館中?”
那人懵了一下,隨即老實回答,“都在,師傅近日身體欠佳,程師兄一直在侍疾。你們是……”
他話還說完,林星杳已經色變,一閃身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