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達博士的話音如同冰冷的手術刀，切割著緊張空氣。她身後控製台的屏幕上，“基石”結構模型閃爍著，仿佛一顆活著的、被禁錮的心臟。
“壓力測試？”翼向前一步，將眾人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如鷹，“艾琳達博士，瀑雲集團的手伸得夠長的。這裡不是你的實驗室。”
“哦，但這裡現在是了。”艾琳達優雅地攤開手，仿佛在展示自己的藏品，“這座尖塔，是‘歸墟’中少數幾個還能穩定連接‘基石’信息層的物理節點之一。我們隻是……稍微修複並接管了它。畢竟，理解‘基石’，是避免重蹈覆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零）的唯一途徑，不是嗎？”
她的目光再次鎖定劉樂黎，帶著毫不掩飾的研究欲。“至於你，劉先生。你的‘空殼’狀態，是我們從未記錄過的案例。一個能連接‘基石’信息層，能吸收、轉化、甚至擾動異常能量的‘無源之井’？這簡直是對現有能量守恒定律的嘲弄。我需要數據，關於你的承載上限，關於你與‘基石’本源的共鳴深度。”
她輕輕在控製台上點了一下。
嗡——
大廳四周的水晶管道驟然亮起，發出低沉的共鳴。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壓力瞬間籠罩了劉樂黎！這不是物理上的重壓，而是直接作用於他意識深處、作用於那個“空洞”的信息壓迫！
仿佛整個“基石數據庫”那龐大而殘破的重量，通過尖塔的放大，直接壓向了他的存在核心！無數混亂的、破碎的、帶著古老怨念的信息碎片，如同海嘯般強行湧入他的“空洞”！
“呃啊——！”劉樂黎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雙手死死抱住頭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要被撐爆，那個一直以來仿佛能容納一切的“空洞”，第一次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表麵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如同瓷器龜裂般的虛幻紋路！
“樂黎！”零驚呼，想衝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能量場阻擋在外。
“彆乾擾測試過程，藍漪小姐。”艾琳達微笑道，“或者說，‘火種’小姐。你的數據，我們稍後也會采集。”
“放開他！”翼和鷂子同時舉槍對準琳達，但控製台周圍瞬間升起一層透明的能量護盾，將他們的攻擊輕易擋下。
“沒用的，這裡的防禦係統基於‘基石’技術，遠超你們的理解。”艾琳達看都沒看他們，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流，“看，多美妙的反應！能量吸收速率突破閾值！信息過載導致精神壁壘出現裂痕！他在崩潰，但又在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重組……這‘空殼’比我想象的還要堅韌！”
劉樂黎的痛苦在加劇。那些湧入的信息不僅是數據，更是無數文明毀滅瞬間的恐懼、無數生命被收割時的絕望！它們在撕裂他的理智，要將他拖入瘋狂的深淵。他感覺自己在下沉，沉入一個由純粹痛苦構成的海洋。
就在這時，零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直接響徹在他的腦海，通過他們之間那未曾完全斷開的精神連接：
“劉樂黎！聽著！不要抵抗！引導它！像在數據海裡那樣！你的‘空洞’不是容器，是轉換器！把那些垃圾信息……轉化成彆的東西！”
轉化成彆的東西？
劉樂黎在極致的痛苦中捕捉到了這一絲靈光。他不再試圖強行容納或排斥那些海嘯般的信息洪流，而是回憶起在“基石數據庫”中，歸檔者引導他轉化能量時的感覺，回憶起黃茂構造“邏輯炸彈”時那悖論般的結構。
他將殘存的意識聚焦於“空洞”的核心，不再視其為被動接收的“井”，而是主動運作的“熔爐”！
吸收→解析→重構→釋放！
他不再試圖理解那些混亂的信息，而是粗暴地剝離它們攜帶的負麵情緒和毀滅意象，隻保留最純粹的信息“骨架”，然後……將其與自己腦海中那些無用的、瑣碎的記憶碎片比如公司裡無聊的會議、早餐吃的什麼、黃茂喋喋不休的嘮叨）強行嫁接在一起！
一種極其荒誕、毫無邏輯的“信息混合物”被製造出來，然後通過“空洞”被猛地噴吐出去！
這不是攻擊，而是一種……汙染？對艾琳達那精密壓迫係統的信息汙染！
“警告！目標能量輸出模式異常！信息流出現無法解析的冗餘和邏輯錯誤！”控製台的ai發出警報。
屏幕上，代表劉樂黎狀態的數據曲線開始劇烈波動，變得雜亂無章，其中混雜了大量關於“咖啡杯為什麼是圓的”和“如何設計一款會罵人的掃地機器人”之類的無意義信息。
艾琳達博士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在乾什麼？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反饋？”
施加在劉樂黎身上的信息壓迫因為反饋係統的混亂而出現了瞬間的減弱和失衡！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