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帶著晨露的枯草,在山林間踏出一串清脆的聲響。林逍勒著馬韁,感受著胯下鄂倫春獵馬穩健的步伐,身旁的虎子正緊張地攥著弓箭,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樹林。孟克大叔騎在最前麵,腰間的獵刀隨著馬匹顛簸輕輕晃動,嘴裡不時發出低沉的呼哨——這是鄂倫春人進山狩獵時聯絡同伴的信號,既不會驚跑獵物,又能讓隊伍保持隊形。
“林逍小友,虎子,看好了!”孟克大叔突然勒住馬,抬手示意眾人停下。他手指向斜前方的灌木叢,那裡的枝葉正微微晃動,隱約能看到一抹灰褐色的影子。林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隻半大的野兔正蹲在灌木叢下啃食嫩芽,耳朵警惕地豎著,稍有動靜就會逃竄。
沒等林逍反應,孟克大叔的小兒子巴圖已經策馬而出。他上身微微前傾,左手穩穩托住弓身,右手拉滿獸筋弓弦,動作一氣嗬成。“咻”的一聲,羽箭帶著破空聲飛出,精準地射中了野兔的脖頸。野兔撲騰了兩下,便不再動彈。巴圖翻身下馬,撿起野兔,得意地朝著兩人揚了揚手:“這是今天的第一隻獵物!”
“好箭法!”虎子忍不住讚歎道。他跟著林逍打獵一年多,用槍倒是熟練,可射箭還是頭一次接觸。剛才他也試著瞄準過,可弓弦剛拉到一半,手臂就開始發抖,箭射出去直接偏了方向,連灌木叢都沒碰到。林逍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重生前沒接觸過弓箭,重生後一心撲在打獵和養殖場的事上,更沒練過這手藝,剛才射了兩箭,都落在了離獵物老遠的地方。
孟克大叔笑著走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射箭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會的。咱們鄂倫春人從小就跟著大人學射箭,三歲拉小弓,五歲射飛鳥,練個十幾年才能算得上好手。你們常年用槍,習慣了點對點瞄準,射箭講究的是臂力、眼力和呼吸的配合,得慢慢適應。”
隊伍繼續前進,孟克大叔一邊帶路,一邊給兩人細細講解鄂倫春族世代相傳的狩獵規矩,話語裡滿是對自然的敬畏。“咱們鄂倫春人靠山吃山,得守著山的規矩。首先是祭拜山神,每次進山前都要在山口選棵粗實的鬆樹,砍些鬆枝堆成小堆,放上一塊獸肉、一碗馬奶酒,對著山林磕頭祈福,說‘山神爺爺,我們來取口吃食,多賜些獵物,事後必還願’。絕不能空手祭拜,更不能說‘沒獵物’‘打不著’這類喪氣話,說了不僅打不到獵物,還可能惹山神發怒,讓山林迷了路。”
“再就是對獵物的規矩,最要緊的是‘不趕儘殺絕’。遇到懷孕的母獸,哪怕是肥碩的母麅子、母野豬,也得放它走,這是留著來年的獵物根基;要是碰到帶著幼崽的母獸,更不能動,幼崽沒了娘活不成,那就是斷了種群的根。還有,打了獵物不能亂殺,得先對著獵物的頭磕三個頭,說‘多謝你送吃食,來世投個好胎’,剝皮的時候要從後腿開始剝,不能碰獵物的眼睛,那是獵物的‘魂門’,碰了會遭報應。”孟克大叔指著路邊一棵刻著交叉紋路的鬆樹,“這是‘指路樹’,紋路朝東就說明東邊有獵物蹤跡,朝西就是西邊有水源,要是刻著個小獸頭,就代表附近有猛獸,得繞道走。除了指路樹,咱們還不能隨便砍活樹,尤其是樺樹,老輩說樺樹是山林的女兒,砍了會被樹精纏上。”
虎子聽得眼睛都直了,手裡的弓箭都忘了攥緊,連連點頭:“大叔,這些規矩真有意思,比村裡老人講的還細致。”林逍也聽得認真,他發現這些規矩本質上是對生態的保護,難怪鄂倫春人能在山林裡世代生存。“大叔,您剛才說的山林傳說,能多講講嗎?”林逍追問。孟克大叔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眼神飄向遠處的山林,緩緩開口:“傳說可就多了,最神聖的就是‘鹿神’傳說。都說深山裡有頭九叉白鹿,渾身雪白像裹了層霜,鹿角分九叉,每叉都長著青苔,它是山神的坐騎,管著山林裡所有的鹿群。誰要是有緣見到它,不能開槍也不能射箭,得跪下磕頭,山神會看在你心誠的份上,讓你這一年打獵都滿載而歸。我爺爺年輕的時候見過一次,說那白鹿站在山頂上,陽光照著像發光一樣,等他磕完頭,白鹿就踏著雲霧不見了,那年爺爺打了三頭野豬、五頭麅子,是部落裡最豐收的一年。”
“還有‘熊神’的傳說,咱們都叫熊‘老爺子’,不能直呼‘熊瞎子’,那是對熊神的不敬。老輩說熊是山神派來管山林的,冬天冬眠的時候不能去掏熊窩,掏了會被熊神報複,讓你在山林裡凍餓而死。要是真遇到熊,得先退三步,說‘老爺子,我們路過,不打擾您’,要是熊沒攻擊的意思,就慢慢繞開;要是它撲過來,也不能從正麵打,得繞到側麵打它的腋下,那裡是它的軟肋。”孟克大叔又指了指地上的落葉,“再就是‘樹精’的禁忌,要是有人亂砍活樹,尤其是在夜裡砍樹,樹精就會變成穿綠衣服的姑娘,在你前麵引路,把你引到懸崖或者沼澤裡,再也出不來。所以咱們進山隻撿枯枝生火,哪怕枯枝不夠,也絕不動活樹的一根枝椏。這些規矩和傳說,都是老輩人用命換來的教訓,守住了規矩,才能在山林裡平安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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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前方的樹林裡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巴圖眼睛一亮,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悄悄策馬繞到樹林側麵。林逍和虎子屏住呼吸,隻見巴圖弓步站在馬背上,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隨著一聲輕喝,羽箭直射向樹林深處。緊接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鬆雞從樹上掉了下來,翅膀還在微微扇動。
“又是一隻!”虎子興奮地說道。這一路下來,部落的小夥子們已經射了不少獵物:三隻野兔、兩隻鬆雞、還有幾隻肥碩的鬆鼠。最讓人驚喜的是,巴圖的堂哥阿勒泰還射了一隻紫貂——這東西的皮毛在供銷社能賣上大價錢,比麅子皮還珍貴。阿勒泰把紫貂的皮毛小心翼翼地剝下來,用獸皮裹好,笑著說道:“這張皮子留著給我媳婦做個帽子,暖和又好看。”
相比之下,林逍和虎子就有些尷尬了。兩人一共射了十幾支箭,彆說獵物了,連皮毛都沒碰到。虎子有些泄氣,把弓箭遞給巴圖:“這玩意兒太難了,還是用槍順手。”林逍也無奈地笑了笑,他剛才試著模仿巴圖的姿勢,結果弓弦沒拉穩,差點彈到自己的胳膊。
孟克大叔看出了兩人的失落,笑著說道:“彆急,你們是槍打得好,咱們是箭射得準,各有各的本事。下午咱們換個地方,去那邊的樺樹林,那裡有麅子群出沒,到時候你們用槍,讓這些小夥子們見識見識你們的槍法。”林逍和虎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答應。
中午時分,眾人在一條清澈的小溪邊停下休息。小夥子們分工明確,阿勒泰帶著兩個年輕人去撿枯枝,都是撿地上的乾枝,哪怕旁邊有低垂的活枝也絕不碰;巴圖和另一個小夥子處理獵物,剝皮時特意避開了野兔的眼睛,還對著野兔的頭磕了三個頭,嘴裡念念有詞;剩下的人則去小溪打水,打水時隻取中間的水流,不攪動溪底的泥沙,說是不能打擾溪裡的“水神”。孟克大叔的妻子早就用樺樹皮包好了乾糧,裡麵是烤得金黃的麅子肉乾和粘豆包,肉乾切得厚薄均勻,是用秋末的麅子肉加鹽醃製後,在火塘邊慢慢熏烤而成的,帶著獨特的煙火香。林逍嘗了一口,嚼起來越嚼越香,鹹淡適中,正好解乏。
“這肉乾是咱們部落的看家手藝,秋末麅子最肥的時候殺了,肉切條醃三天,再掛在撮羅子頂的通風處熏半個月,冬天打獵帶上,餓了嚼兩塊,頂飽又抗寒。”孟克大叔遞給林逍一壺馬奶酒,酒壺是用樺木挖成的,外麵刻著簡單的鹿紋,“喝點馬奶酒暖暖身子,這酒是用馬奶發酵的,度數不高,喝了不上頭,還能驅寒。對了,喝酒也有規矩,進山後不能喝多,最多喝三小口,喝多了手腳發軟,遇到猛獸就完了;而且第一口得敬山神,倒在地上一點再喝。”林逍學著孟克大叔的樣子,倒了一點酒在地上,嘴裡說著“敬山神爺爺”,然後才喝了一口,溫熱的酒液滑進胃裡,瞬間驅散了清晨的寒氣。虎子則湊在巴圖身邊,纏著問射箭的技巧,巴圖拿起弓箭演示,教他“拉弓時肩膀要沉,呼吸要勻,眼睛盯著獵物的前胸,而不是頭,箭頭才能穿進去”。
下午的陽光透過樹梢灑下來,暖融融的。眾人按照計劃前往西側的樺樹林,剛走到樹林邊緣,就聽到一陣“嗷嗚”的麅子叫聲。孟克大叔立刻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麅子的叫聲脆,說明是群麅子,而且離得不遠。記住規矩,先看有沒有母麅子帶崽,懷孕的母麅子肚子會鼓,走路慢,要是有就放過去。”他翻身下馬,趴在地上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腳印,手指順著腳印的紋路摸了摸:“是一群麅子,大概五六隻,有公麅子也有母麅子,腳印裡有小的,說明有幼崽,等會兒隻打最前麵那隻大公麅子,其他的彆碰。”他轉頭對林逍和虎子說道:“你們用槍,槍聲響,麅子會驚跑,所以要一槍命中要害,瞄準公麅子的前胸,那裡是心臟的位置,比打頭更穩妥。”
林逍和虎子點點頭,端起槍,小心翼翼地跟著孟克大叔前進。樺樹林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軟軟的。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幾隻麅子,正在低頭啃食樺樹的嫩芽。最前麵的公麅子體型健壯,頭上長著分叉的鹿角,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就是現在!”孟克大叔低聲說道。林逍和虎子對視一眼,同時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響,公麅子應聲倒地。其他的麅子受到驚嚇,轉身就往樹林深處跑。巴圖他們立刻拉弓射箭,射中了一隻跑在後麵的小麅子。
“好槍法!”阿勒泰忍不住讚歎道。他剛才也射了一箭,卻沒射中,沒想到林逍和虎子兩槍就放倒了兩隻麅子。虎子得意地揚了揚頭,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還是用槍順手!”林逍則走上前,檢查了一下公麅子的傷口,槍法很準,命中了要害。
眾人把麅子抬到馬背上,繼續在樺樹林裡搜尋。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再也沒遇到大的獵物,隻打了幾隻野雞和野兔。夕陽西下的時候,孟克大叔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咱們回去收拾獵物,晚上烤麅子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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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落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夕陽把撮羅子的樺樹皮照得泛著金紅色。部落裡的人早就等在路口,看到眾人回來,紛紛迎上來,卻沒人先去碰馬背上的獵物——這是規矩,得先祭拜山神再處理獵物。孟克大叔帶著幾個年長的族人,在部落中央的神樹前擺上麅子肉和馬奶酒,點燃鬆枝,眾人圍著神樹跪下,孟克大叔念著古老的祭文:“山神爺爺,今日蒙您庇佑,得大公麅子一頭,小麅子一隻,還有野兔鬆雞若乾,特來還願,望您明日繼續庇佑,讓我們平安歸來……”祭拜結束後,大家才開始處理獵物。小夥子們剝麅子皮時,特意把麅子的頭朝向山神樹的方向,阿勒泰還把麅子的心臟取出來,放在神樹底下,說是給山神的“謝禮”;婦女們則把麅子肉分成幾部分,肥瘦分開,瘦肉串成串烤著吃,肥肉則煉成油,裝在樺木罐裡。不一會兒,烤肉的香氣就彌漫了整個部落,引得孩子們圍著火塘轉,卻沒人敢伸手去拿——要等長輩先吃,這是部落的規矩。
林逍和虎子也加入了幫忙的隊伍。虎子跟著阿勒泰學剝麅子皮,阿勒泰一邊教他一邊叮囑:“剝皮要從後腿開刀,順著皮和肉的紋路剝,不能把皮弄破,更不能碰麅子的眼睛,不然下次打獵就打不到了。”虎子學得認真,手裡的刀雖然笨手笨腳,但也慢慢找到了竅門,沒敢碰麅子的眼睛。林逍則坐在火塘邊,幫著翻烤肉串,孟克大叔的妻子在一旁教他:“烤肉要勤翻,火不能太旺,不然外麵焦了裡麵還沒熟,撒鹽要等快熟的時候撒,撒早了肉裡的汁水就跑了。”孟克大叔坐在一旁,喝著馬奶酒,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林逍小友,今天讓你們見笑了,隻打了些小獵物。”孟克大叔喝了口酒說道。林逍連忙擺手:“大叔您這話就見外了,今天我們學到的規矩和傳說,比打到十頭麅子還珍貴。尤其是您說的‘不趕儘殺絕’,真是說到了根上,這樣才能一直有獵物可打。”虎子也附和道:“是啊大叔,巴圖教我射箭,還跟我說了不少打獵的小竅門,今天收獲太大了。”孟克大叔哈哈大笑,拍著膝蓋說道:“你們能懂這些就好!其實今天咱們沒往深山裡走,深山裡才有大獵物,比如三百多斤的野豬、冬眠剛醒的黑熊,運氣好還能碰到梅花鹿。不過深山裡也危險,野獸多,路也難走,所以我尋思著明天咱們帶上槍支弓箭,再備足乾糧和傷藥,去深山裡住三天,好好打一場獵。”
林逍和虎子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說道:“好啊!我們聽大叔的安排!”孟克大叔站起身,對著部落裡的人大聲喊道:“明天咱們去深山打獵,住三天!願意去的小夥子們今晚好好準備,槍支要擦乾淨,弓箭要檢查好,乾糧帶夠,每人再帶一小罐傷藥和打火石!記住進山的規矩,祭拜山神不能少,不碰懷孕母獸,不砍活樹,不喝醉酒!”
“好!”小夥子們齊聲答應,聲音裡滿是興奮。對於鄂倫春人來說,深入深山打獵不僅是為了獵物,更是展現本事的機會,能從深山平安帶回大獵物的人,會受到整個部落的尊敬。巴圖跑到林逍身邊,興奮地說道:“逍哥,明天咱們一組!我知道深山裡有個野豬窩,去年我爹帶我去過,裡麵有頭大野豬,咱們明天一定能打到它!”林逍笑著點頭:“好啊,到時候咱們配合,一定能成功。”
“好!”小夥子們異口同聲地答應道,臉上滿是興奮。對於鄂倫春人來說,深入山林打獵是最刺激的事,不僅能打到大獵物,還能展現自己的本事。巴圖跑到林逍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明天咱們一起,打一頭最大的野豬!”
晚飯時分,烤麅子肉終於好了。金黃色的肉串上撒著野蔥花和少許鹽,香氣撲鼻。眾人圍坐在火塘邊,按照規矩,先請年長的族人吃第一口,然後大家才開始動手。阿勒泰給林逍遞過一串烤得最嫩的麅子裡脊:“逍哥,嘗嘗這個,這是麅子身上最嫩的肉,隻有貴客和長輩才能吃。咱們部落的規矩,有好東西要先敬貴客、敬長輩,不能自己先吃。”
林逍接過肉串,咬了一口,肉質細嫩多汁,帶著炭火的香氣和野蔥花的清香,比自己在家烤的好吃多了。他豎起大拇指:“太好吃了!嬸子的手藝真絕了!”孟克大叔的妻子笑著說道:“喜歡就多吃點,明天進山打獵費力氣,得多吃點肉補補。明天早上出發前,還要祭拜山神,你們早點休息,彆睡過頭了。”
席間,巴圖給眾人講起了去年深入深山打獵的經曆,說得繪聲繪色:“去年我和我爹、阿勒泰哥去深山,走了大半天看到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那家夥渾身黑毛,像披了層盔甲,獠牙有手指那麼長,拱起樹來‘咚咚’響。我爹讓我繞到側麵,他從正麵引,阿勒泰哥在後麵放箭。結果野豬識破了,朝著我衝過來,我趕緊爬樹,它用獠牙撞樹,樹都晃得厲害。最後我爹瞄準它的腋下開槍,才把它打死。”他說著還比劃著當時的動作,眾人聽得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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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聽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問道:“那野豬打回來後,怎麼處理啊?”阿勒泰接過話頭:“野豬皮剝下來,用硝水浸幾天,再曬乾,能做靴子、做皮襖,又厚又耐磨;野豬牙取下來,打磨光滑,能做護身符,掛在身上能避邪;野豬肉一部分烤著吃,一部分醃成肉乾,一部分分給部落裡的老人和小孩。咱們部落的規矩,打到大獵物要平分,不能自己獨吞,這樣大家才能互相幫襯著活下去。”林逍在一旁默默點頭,這些規矩不僅是狩獵的準則,更是部落團結的紐帶,難怪鄂倫春人能在艱苦的山林裡世代繁衍。
晚飯後,林逍和虎子回到住宿的撮羅子,開始認真準備明天的裝備。撮羅子裡的火塘還燃著餘火,映得周圍暖融融的。林逍把56半拆開來,仔細擦拭槍管和槍機,每一個零件都擦得鋥亮,又拿出子彈,一顆一顆檢查,確保沒有啞彈,最後把六十發子彈整齊地放進子彈袋裡。虎子則在一旁拆自己的三八大蓋,動作雖然不如林逍熟練,但也一絲不苟,用通條把槍管裡的火藥殘留清理乾淨,又給槍機上了點油。“逍哥,明天要是遇到大野豬,咱們真能打得過嗎?”虎子一邊擦槍一邊問道,語氣裡帶著些許緊張,又有些期待。
“能打得過,有孟克大叔和巴圖他們在,咱們配合好就行。”林逍放下手裡的槍,認真地說道,“不過得記住孟克大叔說的規矩,先觀察清楚,彆碰懷孕的母獸,也彆貿然出擊。真遇到野豬,我來開槍,瞄準它的腋下或者前胸,那裡是要害;你和巴圖在旁邊掩護,要是野豬沒死透反撲,你們就用獵刀捅它的肚子,那裡是它的軟肋。還有,千萬不能單獨行動,深山裡岔路多,容易迷路,而且單獨遇到猛獸很危險。”他想起孟克大叔說的樹精傳說,雖然是傳說,但也提醒著深山裡的危險,不能掉以輕心。
“知道了逍哥,我肯定跟緊你,不單獨跑。”虎子點點頭,又拿起自己的獵刀,在石頭上反複打磨,刀刃很快就變得鋒利,能映出人影。林逍從背包裡拿出指南針,放在顯眼的位置,又把傷藥拿出來——裡麵有止血粉、紗布,還有孟克大叔給的草藥,據說治外傷很管用。“明天把狼皮襖帶上,深山裡比外麵冷,晚上露營的時候能禦寒。”林逍提醒道,又把沈歌烙的玉米麵餅子和醃肉裝進防水的樺樹皮包裡,“乾糧和水要帶夠,深山裡不一定有乾淨的水源,咱們帶的水省著點喝。”虎子連忙把狼皮襖疊好,放進自己的背包裡,又把餅子和醃肉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兩人收拾好裝備,躺在鋪著熊皮的地上,卻沒有絲毫睡意。火塘裡的柴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映得牆壁上的弓箭影子忽明忽暗。虎子翻了個身,興奮地說道:“逍哥,你說咱們明天能遇到孟克大叔說的白鹿嗎?要是能見到,咱們以後打獵就不愁了。”林逍笑了笑:“白鹿是神物,可遇不可求,能見到是緣分,見不到也沒關係,平平安安打到獵物就好。不過不管遇到啥,都得守規矩,不能亂來。”他想起孟克大叔說的“敬畏自然”,這四個字大概就是鄂倫春人能在山林裡生存的根本。
“嗯,我記住了。”虎子應道。窗外傳來部落裡的歌聲,是幾個年長的族人在唱古老的狩獵歌謠,歌聲粗獷而悠揚,帶著對山神的敬畏和對狩獵的期盼。林逍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明天進山的場景:祭拜山神的濃煙、馬蹄踏過山林的聲響、眾人合力圍獵的畫麵……他握緊了放在身邊的56半,心裡既興奮又謹慎。他知道,深山裡的狩獵不僅是對本事的考驗,更是對規矩的遵守,隻有守住規矩,才能平安歸來。
不知過了多久,歌聲漸漸平息,部落裡徹底安靜下來,隻有火塘裡的餘火還在燃燒。林逍迷迷糊糊地睡著,夢裡他跟著孟克大叔祭拜山神,煙霧嫋嫋中,似乎看到一頭白鹿站在山頂,鹿角上的青苔閃著綠光。他剛想跪下磕頭,白鹿卻轉身消失在山林裡,隻留下一陣清脆的鹿鳴。醒來時,天還沒亮,撮羅子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是部落的人在準備清晨的祭拜了。
林逍推醒虎子,兩人快速穿上衣服,走出撮羅子。部落中央的神樹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孟克大叔正帶著幾個族人擺放祭品:一塊新鮮的麅子肉、一碗馬奶酒、一束鬆枝。火塘裡的火已經點燃,濃煙順著神樹的枝乾往上飄,帶著祭品的香氣。“來了就過來跪下吧,祭拜山神要心誠。”孟克大叔看到兩人,招手說道。林逍和虎子連忙走過去,跟著眾人跪下。孟克大叔拿起酒碗,倒了一點酒在地上,嘴裡念著祭文:“山神爺爺,今日我們要入深山狩獵,求您庇佑我們平安,賜我們獵物,歸來必以肥肉美酒還願……”眾人跟著磕頭,額頭碰到冰冷的地麵,卻帶著無比的虔誠。
祭拜結束後,眾人簡單吃了點乾糧,然後各自牽出馬匹。林逍和虎子的馬早就被巴圖喂好了草料,精神抖擻地站在一旁。孟克大叔給兩人遞過來兩把弓箭:“深山裡樹木密,有時候開槍不方便,弓箭更靈活,你們帶著防身。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彆射殺幼崽和母獸。”林逍接過弓箭,掂量了一下,弓身是老樺木做的,沉甸甸的,弓弦是獸筋擰成的,彈力十足。巴圖跑過來,給兩人的馬背上綁好裝備:“逍哥,虎子哥,咱們的帳篷和乾糧都綁好了,出發吧!”孟克大叔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獵刀,指向深山的方向,大聲喊道:“出發!”二十多個人騎著馬,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朝著霧氣彌漫的深山奔去。林逍騎在馬背上,感受著風從耳邊吹過,手裡緊緊攥著弓箭,心裡清楚,一場充滿未知和挑戰的深山狩獵,已經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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