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露出一張臉。
出乎陳玄墨和胖子的意料,帽簷下並非想象中的凶悍男子,而是一個麵色蒼白、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
她的臉頰消瘦,顴骨很高,一雙眼睛銳利得像鷹隼,裡麵沒有絲毫女性常見的柔和,隻有冰冷的警惕和一種近乎麻木的狠厲。短發緊貼頭皮,更添幾分乾練和肅殺之氣。
她一言不發,隻是冷冷地看著剛剛鑽過狗洞、還有些狼狽的陳玄墨和胖子,雙手自然下垂,但手指微微彎曲,呈現出一種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的姿態。
胖子揉著被卡痛的肚子,看到是個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又看到她那眼神,心裡那點因為對方是女性而產生的鬆懈立刻煙消雲散。這女人的氣場,比很多亡命徒還嚇人。
“女的?”胖子小聲嘀咕,“勁兒可真大……”
陳玄墨心中也是凜然。這女人能獨自扛著那麼重的箱子跑這麼遠,麵對追兵如此鎮定,絕非尋常角色。他悄悄給胖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小心,自己則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箱子裡是什麼?”
女人依舊不答,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譏諷的弧度。她的目光掃過陳玄墨,最終落在他手中握著的羅盤上,眼神微微一動。
突然,她動了!
沒有任何預兆,她的身體如同鬼魅般向前滑出,速度快得驚人!並非直線衝刺,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搖擺,讓人難以捕捉她的真實軌跡。
幾乎瞬間,她就欺近到陳玄墨麵前!右手五指成爪,指甲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帶著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腥風,直抓陳玄墨的咽喉!
爪風淩厲,招式狠辣刁鑽,完全是要命的架勢!而且那指甲上的幽藍,明顯淬有劇毒!
陳玄墨早有防備,腳下罡步急踩,身體如同風中柳絮般向後飄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鎖喉一擊。但對方的指尖幾乎是擦著他的皮膚掠過,帶起的陰風讓他頸後寒毛倒豎。
“好毒辣的手段!”陳玄墨心中暗驚。這女人的功夫路數極其怪異,融合了南洋拳術的詭異發力方式和某種類似擒拿但又更加陰毒的技巧,身法更是靈活得不像話。
一擊不中,女人手腕一翻,變抓為戳,指尖點向陳玄墨胸口的膻中穴!同時左腿如同鞭子般無聲無息地掃向他的下盤!
上下齊攻,配合得天衣無縫!
陳玄墨不敢硬接,再次憑借靈活的步伐躲閃。他嘗試以羅盤格擋,但那女人似乎對羅盤有所忌憚,總是巧妙地避開正麵碰撞,攻擊角度越發刁鑽。
兩人在場中以快打快,身影交錯,破空聲不絕於耳。陳玄墨勝在步伐精妙和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而女人則憑借詭異的身法和毒辣的招式占據主動。
胖子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想幫忙又插不上手,急得直搓手。他瞅準一個機會,想從側麵撲上去抱住那女人的腿,給陳玄墨創造機會。
結果他剛一動,那女人就像背後長眼一樣,掃來的腿勢中途變向,腳尖如同毒蛇吐信,點向胖子的膝蓋!
胖子嚇得怪叫一聲,連忙縮腿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墨哥!這娘們太滑溜了!下手還黑!”胖子心有餘悸地喊道。
就在這時,從隔壁那條巷子胖子之前追趕攔截者的方向),隱約傳來了胖子的叫喊聲,由遠及近:“墨哥!我搞定啦!……呃,是他也跑進死胡同了!”
看來胖子那邊也把那個攔截者逼到了絕路。
陳玄墨這邊,戰鬥仍在繼續。那女人久攻不下,似乎有些焦躁。她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攻擊速度再次提升,雙手揮舞間,帶起的腥風更濃,招式也更加不顧自身防禦,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在一次激烈的貼身纏鬥中,陳玄墨以羅盤架開對方戳向眼睛的毒指,另一隻手閃電般拍向對方胸口。那女人不閃不避,竟硬生生用胸膛接了陳玄墨這一掌!
“嘭!”
掌力及體,女人悶哼一聲,臉色一白,顯然受了內傷。但她也借著這一掌之力,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向後飄飛,同時,她頸間一條項鏈因為劇烈的動作甩了出來。
項鏈墜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陳玄墨眼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微縮的青銅齒輪!造型古樸,上麵的紋路,與他懷裡那枚金屬牌上刻著的齒輪圖案,幾乎一模一樣!
果然是一夥的!
女人落地後,踉蹌一步,嘴角溢出一縷黑血。她怨恨地瞪了陳玄墨一眼,知道今天討不了好。她不再猶豫,猛地深吸一口氣,腳下發力,身體如同猿猴般敏捷地躥向旁邊一堵較高的殘牆!
隻見她在牆麵上蹬踏借力,手腳並用,幾個起落就翻上了牆頭!
她想跑!
陳玄墨豈能讓她如願!他手腕一抖,一直扣在手中的最後一張“破煞符”激射而出,如同離弦之箭,直奔女人後心!
那女人身在半空,無處借力,聽到背後風聲,勉強扭動身體想要避開,但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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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符籙精準地貼在了她的左肩胛骨位置。
符力爆發,女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形在空中一滯,差點從牆頭栽下來。但她也是狠角色,硬是咬牙穩住,回頭用那種刻骨仇恨的目光最後剜了陳玄墨一眼,隨即翻身跳下牆頭,消失在牆另一側的黑暗中。
陳玄墨衝到牆根下,隻來得及看到一片迅速消失在牆頭黑暗裡的衣角,還有幾粒濺落在磚縫裡的黑血。牆頭那邊傳來輕微落地聲,隨即腳步聲快速遠去,再無聲息。
“我……我的媽呀……”胖子這會兒才氣喘籲籲地跟過來,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跑得生疼的肚子,仰頭看著那堵兩人多高的牆,眼珠子瞪得溜圓,“這……這娘們屬猴子的吧?爬得比耗子還快!”
陳玄墨沒接話,眉頭擰成了疙瘩。這女人的韌性遠超預計,中了符還能如此利落地脫身,絕非普通角色。他蹲下身,目光落在牆根下那個沉甸甸的木箱上。
箱子依舊被厚實的防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但剛才一番顛簸追逐,捆紮的繩子有些鬆動了。陳玄墨伸手想檢查一下箱鎖,卻發現箱蓋上那個看似普通的銅鎖,此刻竟然泛著一層極淡的烏光,鎖孔的形狀也變得有些怪異,不再是常見的樣式,內部結構似乎複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