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珠江水麵上砸出一個個歡快的酒窩,仿佛天空在肆意地揮灑著它的情緒。
陳玄墨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雨水,卻發現掌心的羅盤紋路正詭異地滲著血,那顏色紅得刺眼,讓他心頭一緊。
“墨哥!你看那破船!”胖子舉著半塊從廟裡順出來的功德箱當傘,突然指著岸邊尖叫起來,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踩到了雞脖子。
陳玄墨順著胖子的手指看去,隻見一艘廢棄的漁船船艙裡,一麵銅鏡正對著暴雨傾斜著。
鏡麵反射的月光,詭異地聚成了一道光柱,將甲板照得亮如白晝。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突突直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定睛一看,鏡中竟然浮現出了民國時期風水師遷墳的場景!
那人手中的青銅羅盤,與他腕上的胎記分毫不差,就像是複製粘貼的一樣。
“過去看看!”陳玄墨一咬牙,剛躍上船板,腐朽的木板就“哢嚓”一聲碎裂了,他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
胖子抓著纜繩蕩過來,結果褲襠不偏不倚地掛在了鏽蝕的錨鉤上,疼得他齜牙咧嘴:“這他娘的是海盜船體驗項目嗎?怎麼這麼刺激!”
就在這時,銅鏡突然“嗡”地顫動了一下,鏡中的場景開始急速快進。
陳玄墨隻見風水師將羅盤碎片埋入了白虎山,轉身時,竟露出了林九叔年輕時的臉!
他心中一驚,這林九叔不是早就……鏡麵在這時裂開了蛛網紋,一縷黑煙鑽出鏡框,在空中凝成了一個戴著防毒麵具的屍兵,那模樣恐怖至極。
“叮!”陳玄墨眼疾手快,甩出懷表擊中了屍兵的眉心,表鏈順勢纏住了其脖頸。
屍兵的防毒麵具突然炸開,湧出的不是腐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
胖子見狀,掄起船槳就拍了過去,齒輪雨點般地嵌進了甲板,竟然拚出了“六榕寺”三個字。
“這破鏡子還會讀心術?”胖子用船槳戳了戳銅鏡,滿臉的好奇。
鏡麵突然泛起了漣漪,映出了他身後站著的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正是照片裡的小翠!
她脖頸纏著青銅鎖鏈,正用口型重複著“小心師父”。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灼痛起來,他猛然回頭,隻見暴雨中浮現出了九盞飄搖的孔明燈。
燈光穿透雨幕,在銅鏡表麵燒灼出了焦黑的香港地圖。
鏡中的風水師突然轉頭直視著他們二人,手中的鐵鍬竟穿透鏡麵劈向了現實!
“蹲下!”陳玄墨大喊一聲,拽著胖子就滾進了船艙。
鐵鍬劈在銅鏡上,鏡麵應聲炸裂,無數碎片懸浮在空中,每片都映著不同年代的場景:日軍在白虎山鑽孔、林九叔在六榕寺埋燈、降頭師在澳門賭場刻符……看得人眼花繚亂。
“墨哥!你胳膊!”胖子突然尖叫起來。
陳玄墨低頭一看,隻見一塊鏡片不知何時紮進了他的右臂,傷口流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閃著金光的液態青銅!
他咬牙拔出鏡片,發現背麵刻著微型星圖——正是懷表上缺失的北鬥輔星!
就在這時,船艙外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三艘快艇刺破雨幕包抄而來。
探照燈掃過之處,陳玄墨看見快艇上的人全都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的紋路與他胎記完美契合。
為首的舉起弩箭,箭頭發射的竟然是縮小版的七星燈!
“跳船!”陳玄墨大喊一聲,撞開了艙壁木板。
兩人剛紮進江水,原先的位置就被弩箭炸出了焦坑。
陳玄墨在水下睜眼,驚見江底沉著上百麵銅鏡,鏡中無數雙手正向他們抓來,那畫麵恐怖得讓人心驚膽戰。
胖子突然瘋狂撲騰起來,他的倒影竟自行浮出了水麵,掄著虛化的船槳砸向了他的本體。
陳玄墨的胎記金光大盛,液態血液在江水中凝成了羅盤的虛影。所有銅鏡同時震顫起來,鏡中的場景開始急速倒流——
日軍實驗室裡,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將青銅溶液注入嬰兒的脊椎。
那嬰兒突然轉頭,與陳玄墨四目相對,露出了與林九叔一模一樣的冷笑!
陳玄墨嗆了口水,江底的銅鏡仿佛有生命一般,突然同時轉向,無數個實驗室場景在鏡中循環播放,就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每個嬰兒轉頭時,都帶著林九叔那詭異至極的冷笑,讓人心底發寒。
“咕嚕嚕…”胖子吐著泡泡,身體開始往下沉。
他的褲腰帶被鏡中伸出的青銅鎖鏈緊緊纏住,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拽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金光暴漲,液態血液在江水中凝成羅盤的虛影,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鎖鏈“哢嚓”一聲斷裂,鏡麵也齊齊炸裂,碎片如刀片般旋轉著割開水流,濺起一片片水花。
兩人剛冒出頭,就聽見快艇引擎的轟鳴逼近。
戴青銅麵具的追兵舉起改裝過的漁槍,發射的竟然是浸泡過屍油的鐵蒺藜!
那鐵蒺藜帶著刺鼻的腐臭味,呼嘯著向他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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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墨眼疾手快,甩出懷表,表鏈纏住了最近那人的腳踝,猛地一拽,將他拽入江中。
那人在水中掙紮了幾下,便沉了下去,消失在一片渾濁之中。
“接著!”胖子突然拋來個鏽跡斑斑的鐵盒,陳玄墨順手接住,掀開盒蓋一看,裡麵竟是麵巴掌大的八卦鏡。
鏡麵倒映出追兵的身影,他們麵具下的臉——全是年輕時的林九叔!那模樣讓人心驚膽戰。
“叮!”八卦鏡突然吸附在陳玄墨的胎記上,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
江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所有銅鏡碎片騰空而起,在空中拚成巨大的白虎山地圖。
地圖裂紋處滲出黑血,漸漸勾勒出香港中銀大廈的輪廓,那畫麵詭異至極。
追兵們突然集體僵直,麵具“哢噠”裂開,露出機械齒輪構成的麵部。
他們胸腔內傳出電子音:“實驗體1997號,回歸程序啟動……”那聲音冰冷而機械。
“回歸你大爺!”胖子掄起鐵盒砸向最近的機械人,盒內掉出半本泡爛的《撼龍經》。
書頁遇水顯形,浮現出林九叔的筆跡:“銅鏡倒轉,可溯本源。”那字跡蒼勁有力。
陳玄墨將八卦鏡對準機械人。
鏡麵突然射出青光,機械人關節冒出青煙,齒輪一個接一個崩飛。
他趁機拽著胖子遊向岸邊,背後傳來連環爆炸的衝擊波,那威力之大,讓人心驚膽顫。
爬上碼頭的瞬間,陳玄墨發現掌心羅盤紋路變成了立體投影,那投影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你影子…影子自己在動!”胖子突然指著陳玄墨的影子怪叫起來。
月光下,陳玄墨的影子正擺出林九叔掐訣的手勢,那動作流暢而詭異。
陳玄墨猛然回頭,見碼頭倉庫的玻璃窗上,無數個自己的倒影在重複實驗室的場景——每個“陳玄墨”都在被注入青銅溶液!
“這他娘是盜版影分身?”胖子抄起磚頭砸向玻璃,碎片飛濺中,三個戴防毒麵具的屍兵破窗而出。
他們手裡拎著的不是武器,而是貼著陳玄墨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屍兵突然扯開自己的腹腔,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中裹著盞七星燈。
那七星燈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與陳玄墨的胎記產生了共鳴。
整片碼頭突然地動山搖,仿佛要崩塌一般。
“墨哥!你腳下!”胖子扒著集裝箱喊道。
陳玄墨低頭看去,隻見瀝青路麵正在龜裂,裂縫中滲出墨綠色液體。
液態青銅順著他的褲腳往上爬,在皮膚表麵凝成甲骨文。
那甲骨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八卦鏡突然發燙,將甲骨文投射到倉庫外牆上,組成了一句完整的讖語:“七殺現,羅盤歸,九龍斷脈天地悲。”
那讖語讓人心驚膽戰。
屍兵們的七星燈突然集體爆燃,火焰中浮現出澳門賭場的輪盤影像。
那輪盤快速旋轉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秘密。
陳玄墨突然聽到懷表裡傳出小翠的嗚咽聲:“快走…他們在篡改時間……”那聲音微弱而急促,讓人心急如焚。
碼頭鐘樓突然敲響午夜鐘聲,所有表盤指針開始逆時針飛轉。
陳玄墨眼睜睜看著胖子臉上的擦傷迅速愈合,又變成未受傷的狀態——這群人竟然在倒流時間!
“墨哥!”胖子的呼救聲突然變得稚嫩起來。
陳玄墨轉頭看去,隻見十六歲的胖子正在消失,而自己掌心開始浮現老年斑。
那老化的速度之快,讓人心驚膽戰。
他發狠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八卦鏡上。
鏡麵“哢嚓”裂開,倒轉的時間流瞬間崩碎。
那崩碎的時間流化作一片片碎片,消散在空氣中。
當一切恢複平靜時,碼頭上隻餘滿地齒輪碎片和那殘破的青銅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