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的壓力如同重錘,砸得陳玄墨耳膜嗡嗡直響,那白金利刃在距他咽喉僅半寸之時,竟詭異地汽化了,化作一個蓮花紋的煙圈飄散。
就在這時,他後頸的胎記猛地一燙,龍睛仿佛被無形之手操控,自動聚焦,隻見小翠那冰冷的屍身瞳孔裡,竟映著一盞搖曳不定的青銅燈。
“閉眼!”林九叔的聲音如同驚雷,在陳玄墨腦海中炸響。
他條件反射般地合上雙眼,刹那間,那鹹澀的江水竟變成了普洱茶的醇香。
再睜眼時,他已身處一間雕花木窗的茶樓裡,八仙桌上的紫砂壺正悠悠地冒著嫋嫋熱氣。
“二十年陽壽,換你今夜清醒。”林九叔從水墨屏風後緩步而出,中山裝下擺沾著些許香灰。
他指尖夾著的煙鬥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煙灰竟凝成了香港地圖的模樣,“七星燈陣並非害你,而是在拖住徐福的斬龍局。”
陳玄墨剛要開口詢問,茶樓地板突然裂開,無數泡腫的屍手扒著裂縫,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指甲縫裡還嵌著澳門賭場的籌碼。
林九叔的煙鬥猛地往地上一杵,青磚縫裡竟鑽出成群的紙紮小二,他們舉著茶盤,將那些屍手紛紛砸回深淵之中。
“仔細看這個。”林九叔掀開袖口,露出小臂上刻著的與陳玄墨一模一樣的北鬥紋身。
那紋路間,還遊走著血紅小字:“甲子年借命,丙子年償。”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刺痛起來,茶碗裡的普洱也泛起了血沫,畫麵中竟浮現出自己嬰兒時期被刻胎記的情景——那執刀人,竟戴著林九叔的青銅麵具!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了敲梆子聲,一個打更的紙人貼著窗欞飄過。
林九叔突然抓住陳玄墨的手腕,將半枚虎符重重地拍進他掌心:“七月十五鬼門開,帶著這個去湘西找……”
話還沒說完,茶樓的燈籠突然集體爆燃起來。
降頭師的獰笑從火焰中傳出:“師兄,你越界了!”
燃燒的房梁砸下時,陳玄墨瞥見了林九叔後頸的刺青——那刺青,竟與潛艇裡機械屍體的編碼一模一樣!
“墨哥!你詐屍啊?”胖子的嚎叫聲將陳玄墨拉回了現實。
他發現自己正漂在江麵上,右手緊攥著那半枚虎符。
胖子在旁邊狗刨式地撲騰著,門牙還缺了半顆:“你剛才突然翻白眼,老子想給你做人工呼吸,結果被這鐵疙瘩崩了牙!”
陳玄墨舉起虎符,月光下,“小心師父”的刻痕泛著詭異的血光。
江底突然升起七盞青銅燈,燈油裡泡著的,竟是林九叔與降頭師的合影碎片。
胖子吐出江水,罵罵咧咧地說道:“這老東西,果然不是好鳥!”
遠處防波堤傳來引擎的轟鳴聲,探照燈劃破了夜空。
陳玄墨拽著胖子遊向礁石區,那虎符突然發熱,在岩壁上投射出了澳門某教堂的暗道圖。
暗道儘頭標著血紅的“1997.7.1”,旁邊還畫著被鐵鏈捆住的小翠的簡筆畫。
“等等!”胖子突然摸向褲兜,“剛才你昏迷時,有個紙人塞給我這個。”
他掏出一張泛黃的當票,借款欄赫然寫著“陽壽九十九年”,抵押物竟是陳玄墨的胎記,而當鋪的印章,竟是胖子家族的商號!
江麵突然炸起水柱,成群的青銅鮟鱇魚躍出水麵。
魚燈籠上映出林九叔被鎖在賭場金庫的畫麵,他抬頭嘶吼時,陳玄墨看見其口腔上顎刻著一行小字:“逆徒徐福第七代傳人”。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撞開陳玄墨。
半截生鏽的船錨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在礁石上撞出火花。
那火花濺到虎符上,符麵突然浮現出湘西苗寨的圖騰。
與此同時,陳玄墨的胎記開始自動滲出鮮血,在沙灘上繪出一張複雜的地脈圖。
防波堤方向傳來警笛聲,探照燈越來越近。
陳玄墨抓起一把浸血的沙子,塞進塑料袋裡,拽著胖子鑽進礁石洞。
洞穴深處堆著發黴的漁網,網上纏著一個青銅匣——那正是茶樓裡林九叔展示過的那個!
“要死要死,這玩意在冒煙!”胖子剛後退半步,那匣蓋突然彈開。
裡麵躺著半本泡爛的日記,1945年8月15日的記錄依稀可辨:“今日將撼龍經殘卷封入虎符……”餘下的字跡被血汙遮蓋。
陳玄墨用龍睛透視,隻見夾層裡嵌著一張照片——林九叔正將青銅釘刺入香港地脈,而他身後,竟站著一個穿和服的徐福後人!
陳玄墨的指甲像鉤子一樣深深摳進青銅匣的邊緣,那張照片在林九叔背後的和服女子臉上劃出了一道裂痕。
胖子舉著打火機湊近,眯著眼瞅了瞅,嘟囔道:“這娘們怎麼長得像澳門賭場那個荷官……該不會有啥貓膩吧?”
“哢嚓!”
礁石洞頂突然裂開,海水像狂怒的巨獸,裹著青銅鮟鱇魚倒灌而入。
陳玄墨眼疾手快,抓起日記本塞進褲腰,就在這時,虎符突然發燙,像燒紅的烙鐵,在岩壁上燒出了個逃生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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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貼著洞壁狂奔,身後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成群的機械屍正在重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
“墨哥!前麵沒路了!”胖子絕望地捶打著石壁,聲音都帶著哭腔。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滲出金血,他的龍睛仿佛能穿透一切,看穿了三指厚的花崗岩——後麵竟是個日軍地下實驗室!
虎符自動飛向岩壁,符麵上的“小心師父”刻痕突然化作利刃,將石壁劈出了個豁口。
實驗室裡七台培養艙正在冒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最中央的艙體突然炸裂,福爾馬林液裹著個青銅羅盤滑到了腳邊。
陳玄墨剛彎腰去撿,那眼球突然睜開,瞳孔裡映出林九叔被鐵鏈鎖在澳門賭場的畫麵,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這他娘是實時監控啊?”胖子湊過來,一臉震驚。
就在這時,實驗室警報突然炸響,刺耳的聲音讓人耳膜生疼。
成排的玻璃罐接連爆裂,泡在防腐液裡的嬰兒標本睜著空洞的眼睛爬來,那畫麵驚悚至極。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離體,迷你羅盤在空中拚出了北鬥陣,青光閃爍,將那些標本震成了碎片。
胖子嚇得直哆嗦,指著保險櫃說:“墨哥!這鐵櫃子在滲血!”
陳玄墨撬開保險櫃,裡麵整整齊齊碼著七對翡翠耳環,每對都刻著胖子家族商號。
他用龍睛透視,看見了1945年的畫麵:林九叔正將耳環戴在和服女子耳垂,而那女子的左手缺了無名指,畫麵清晰得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地麵突然塌陷,兩人跌進了暗河支流。
湍急的水流中,陳玄墨抓住了一根浮木,虎符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岩頂燒出了一串秦篆:“逆徒當誅”。
水流儘頭突然出現光亮,他們被衝進了一個溶洞。
溶洞裡鐘乳石上掛滿了貼符的紙鶴,每隻鶴喙都叼著青銅羅盤碎片,詭異至極。
“這他娘是批發市場啊!”胖子剛扯下一隻紙鶴,那鶴身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凝成了一個沙漏,顯示距離1997年還剩715天。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刺痛,記憶中浮現出了五歲那年的畫麵:林九叔牽著他站在白虎山頂,山下七個方位同時亮起了青銅燈,小翠從燈陣中走出時,右手戴著蓮花紋銀戒,那畫麵溫馨又神秘。
溶洞深處傳來了粵劇唱腔,腐爛的戲服在水麵飄蕩,讓人毛骨悚然。
女屍的殘肢突然從暗河浮起,白骨手指插入岩壁,摳出了一個鏽跡斑斑的保險箱。
陳玄墨用虎符劃開箱體,裡麵躺著半卷《撼龍經》,書頁被屍蠟粘成了板磚,散發著一股腐臭。
“小心!”胖子突然飛撲過來,原來那書頁遇空氣自燃了,火焰中浮現出了徐福船隊的航海圖。
陳玄墨的龍睛突然流出了血淚,圖中標注的某個島嶼,正是他在胎記幻境裡見過的湘西苗寨!
就在這時,女屍的頭顱突然滾到了腳邊,發髻裡插著的紫玉釵射向陳玄墨後心。
千鈞一發之際,虎符自動護主,將玉釵震成了粉末。
粉末在空中凝成了一個箭頭,指向溶洞頂部裂縫。
“墨哥!裂縫裡有光!”胖子踩著鐘乳石往上爬。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張開龍口,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兩人吸入了異空間。
再睜眼時,他們已經站在了防波堤上,朝陽將香港方向的天際線染成了血色,美得讓人窒息。
遠處傳來了汽笛長鳴,幽靈船隊正在海平線集結,那氣勢讓人心驚膽戰。
陳玄墨握緊虎符,符麵突然浮現出了林九叔的殘影:“去湘西找趕屍人,他們守著最後的秘密……”
殘影被浪花打散的瞬間,防波堤突然崩塌,成群的青銅鮟鱇魚躍出水麵。
胖子突然指著天空怪叫:“快看!”
九星光束撕開雲層,在香港上空拚出了個倒計時。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離體升空,化作青龍與星光對峙。
當龍睛與“1997”字樣重合的刹那,他看見小翠被困在澳門教堂地下室,白金籌碼正在她眉心烙下血印……
陳玄墨的耳朵被那突如其來的汽笛聲震得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他耳邊亂舞。
防波堤的裂縫裡,青銅鎖鏈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巨蛇,突然蘇醒,爭先恐後地往外竄。
胖子在一旁,手握半截鋼筋,像是個發瘋的戰士,亂砸一氣:“這他娘的是海底撈火鍋呢?啥都往外冒,下次是不是還得撈出個金元寶來?”
就在這時,九道光芒如同天際流星,猛然彙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愣愣地釘在了江麵上,將陳玄墨背後的青龍虛影牢牢困住。
他後頸那塊從小就有的胎記,此刻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飛出一片片細小的鱗片。
這些鱗片在漩渦中打著旋兒,竟然拚成了一個指南針,指針堅定不移地指向了澳門方向。
江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翻滾不息,一串串泡發的實驗記錄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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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張1945年8月15日的日文記錄,在浪尖上若隱若現:“……龍脈轉移完成,1997年收割……”
“墨哥!船!”胖子突然指著江心,驚呼起來。
隻見漩渦中央,半截鏽跡斑斑的潛艇緩緩浮出水麵,指揮塔上掛著一麵殘破的膏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陳玄墨的龍睛突然一陣刺痛,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鐵皮,看到了潛艇艙內堆滿了貼滿符咒的青銅棺。
更讓他心驚的是,每口棺材上都刻著胖子家族商號的標記!
兩人二話不說,縱身跳上了潛艇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