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綠黏液順著地磚縫往外湧,眨眼間就漫到陳玄墨靴底。
胖子剛要抬腳,鞋底已經被腐蝕得滋滋冒煙:這他娘是硫酸成精了?
彆碰!陳玄墨拽著胖子躍上懺悔室長椅。
黏液在月光下泛起磷光,竟顯出密密麻麻的蠱蟲輪廓。
懷表在口袋裡震得發燙,表盤玻璃地裂開細紋,小翠的殘影在裂紋間時隱時現。
神父突然扔掉聖經,法袍下伸出六條蜈蚣狀的節肢。
信徒們齊刷刷轉頭,每張臉都爬滿青黑色血管,眼白完全被熒綠占據。
最前排的老太婆張開嘴,喉嚨裡鑽出條掛著賭場籌碼的肉舌。
要死要死!胖子抄起燭台當武器,這他媽是進了妖怪窩啊!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灼痛,羅盤指針瘋狂指向懺悔室後的聖母像。
他甩出銅錢擊碎神父襲來的節肢,腐臭的汁液濺在銅錢上瞬間汽化——二十年前鎮壓屍變的洪武通寶,此刻竟被腐蝕得坑坑窪窪。
去聖壇後麵!他踹翻長椅擋住撲來的信徒,拽著胖子往祭壇衝。
黏液已經漫到小腿肚,褲腳布料正在快速碳化。
胖子突然慘叫一聲,後頸鼓起個拳頭大的肉包,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陳玄墨反手用匕首劃開腫塊,半截賭場籌碼裹著蠱蟲掉出來。
蟲子尾針上粘著張小紙條,血字潦草得像是臨終遺書:七殺現,羅盤歸,1997......
小心頭頂!胖子突然把他撲倒。
聖母像的石頭手臂擦著後背砸下,瑪利亞慈祥的麵容裂成獰笑的鬼臉。
陳玄墨的羅盤脫手飛出,正嵌進雕像胸口的暗格。
哢嗒——
整麵祭壇牆向內翻轉,露出條向下的石階。
濃重的屍臭混著鹹腥海風撲麵而來,台階上粘著幾片熟悉的銀屑——正是小翠耳環上的木棉花紋樣。
陳玄墨剛要邁步,腳踝突然被黏液纏住。
成百上千的賭場籌碼從黏液裡浮出,每個籌碼中心都嵌著人眼,瞳孔齊刷刷轉向二人。
胖子掄起燭台狂砸:這得輸了多少人才攢的眼珠子!
陳玄墨摸出最後三枚銅錢,咬破舌尖噴上血霧。
銅錢遇血泛起青光,在半空擺出三才陣。
當啷幾聲脆響,籌碼上的眼球接連爆裂,黏液發出開水沸騰般的嘶鳴。
趁著這空當,兩人衝進密道。
石階儘頭是個巨大的圓形墓室,牆上嵌滿玻璃罐,每個罐子裡都泡著穿不同年代服飾的屍體。
陳玄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最中間那具民國女屍,分明長著小翠的臉。
墨哥......胖子突然拽他衣袖,聲音發顫。
順著手指望去,墓室穹頂垂下的鐵鏈上,倒吊著個穿中山裝的男人。
那人後腦勺裂開碗口大的洞,腦漿裡插著七根青銅燈芯。
是老板!陳玄墨握緊匕首。
男人突然睜開眼,嘴角咧到耳根:等你們好久了。
他說話時腦漿順著鐵鏈往下滴,落地化作熒綠色的屍蟞。
胖子抄起牆角的洛陽鏟:裝神弄鬼!
鏟刃劈中鐵鏈的瞬間,老板的身體突然乾癟成空殼,無數賭場籌碼從七竅噴湧而出。
陳玄墨的羅盤突然騰空,指針直指墓室東南角的陶甕。
陶甕炸裂,真正的老板從碎片中走出。
他脖頸掛著串人牙項鏈,每顆牙齒都刻著生辰八字。
當啷一聲,陳玄墨認出一顆門牙上的金鑲玉——正是林九叔年輕時鑲的義齒。
師兄教你的本事,就這點?老板屈指彈飛項鏈上的牙齒,暗門應聲而開。
鹹濕的海風卷著浪濤聲湧入,門外赫然是月光下的澳門碼頭。
一艘掛著鄭記商行旗號的貨輪正在起錨,甲板堆滿貼著符咒的木箱。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火燒般劇痛。
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在腦中閃回——暴雨夜的珠江碼頭,父親被鐵鏈拖走時,貨輪桅杆上飄的正是這麵三角旗。
把小翠還來!他甩出銅錢陣封住老板退路。
銅錢卻穿透對方身體釘在牆上,老板的虛影在月光下扭曲:你以為燒了陰契就贏了?真正的契約......
他忽然掏出個玻璃瓶,小翠的殘魂正在瓶中痛苦掙紮,刻在七殺命格裡呢。
胖子突然從梁柱躍下,洛陽鏟劈頭蓋臉砸來:老子最恨人質流!
老板抬手格擋,袖口滑落的腕表露出1997倒計時。
陳玄墨趁機擲出羅盤,盤麵青光籠罩玻璃瓶的瞬間,小翠的殘魂突然睜眼。
阿墨,他在你胎記裡......話音未落,老板捏碎玻璃瓶吞下殘魂。
他的皮膚迅速爬滿屍斑,指甲暴漲三寸:時辰到了,該收利息了。
貨輪突然鳴笛,甲板上的木箱齊齊炸開。
九具青銅棺豎立著漂向碼頭,棺蓋上的北鬥七星符與陳玄墨胎記共鳴。
老板狂笑著倒退:好好享受我送的大禮......
陳玄墨剛要追擊,腳底地磚突然塌陷。
胖子拽著他滾向角落,整間墓室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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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從裂縫倒灌進來,混著屍蟞和賭場籌碼形成旋渦。
咳咳......墨哥看那邊!胖子吐著鹹水指向海麵。
貨輪甲板上,林九叔正將青銅羅盤碎片遞給降頭師,兩人手腕上的刺青拚成完整的天罡北鬥圖。
陳玄墨的耳膜被浪濤聲震得生疼,懷表在口袋裡瘋狂震動。
表蓋不知何時彈開,小翠的耳環正在表盤上跳動,銀鏈纏著張泛黃的照片——1997年的香港維多利亞港,彙豐大廈樓頂插著半截染血的青銅羅盤。
鹹澀的海水灌進鼻腔,陳玄墨抓著浮木猛咳。
胖子像隻落水狗似的撲騰,懷裡還死死摟著半截豬扒包:老子的宵夜全泡湯了!
貨輪甲板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九具青銅棺同時豎立。
棺蓋上的北鬥七星符泛起血光,與陳玄墨的胎記產生共鳴。
他低頭看去,皮膚下的血管正詭異地扭結成羅盤紋路,仿佛有無數鋼針在血肉裡遊走。
接著!胖子突然拋來根鏽跡斑斑的鐵鏈。
鏈子末端拴著個青銅秤砣,正巧卡進羅盤中心的凹槽。
陳玄墨手腕一沉,整片海麵突然浮現青色光路,直通向貨輪底艙。
老板站在船舷狂笑,嘴角裂到耳根:七星借壽陣已成,拿命來抵債吧!
他撕開中山裝,胸口赫然嵌著七盞青銅燈,燈油裡泡著九十九枚人牙。
最中央那盞燈芯,正是小翠殘魂化成的青煙。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爆出金光,羅盤掙脫鐵鏈飛向貨輪。
胖子拽著他往光路上跳:墨哥你屬磁鐵的啊?怎麼到哪都被吸!
兩人剛觸到甲板,整艘船劇烈傾斜。
木箱裡的符咒漫天飛舞,每張黃符落地都化作戴防毒麵具的陰兵。
陳玄墨揮刀斬斷撲來的腐屍,腐肉濺在羅盤上竟被吸成乾屍。
胖子掄著青銅秤砣亂砸:這玩意比桃木劍帶勁!
貨輪二層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
林九叔撞破舷窗跌落,道袍上沾滿熒綠黏液。
他手中煙鬥冒著青煙,衝陳玄墨嘶吼:快毀掉主桅杆的虎頭旗!
陳玄墨剛要動作,老板從天而降踩住羅盤。
他指甲暴長三寸,直插陳玄墨心口:該還債了!
千鈞一發之際,胖子甩出秤砣砸中老板太陽穴。
秤砣上的鄭記商行暗紋突然發燙,在老板臉上烙出焦痕。
這是......三叔公的私印!胖子愣神的功夫,老板已經化作黑煙遁走。
半枚澳門賭場籌碼當啷落地,背麵刻著胖子父親年輕時的軍編號:。
貨輪開始解體,青銅棺接二連三墜海。
陳玄墨抓住桅杆上的虎頭旗,旗麵刺繡突然活過來——斑斕猛虎躍出布料,叼起羅盤衝向燃燒的主艙。
林九叔甩出銅錢擊中虎眼,火光中傳出小翠的尖叫:阿墨看腳下!
陳玄墨低頭,甲板裂縫裡滲出熒綠黏液,正勾勒出香港地圖。
維多利亞港的位置插著半截羅盤,盤麵顯示的時間定格在1997年7月1日零點。
胖子突然慘叫,他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了條屍蟲,蟲身紋路竟與林九叔的刺青一模一樣。
屏息!林九叔彈來顆藥丸。
陳玄墨接住瞬間,記憶突然閃回——七歲那年喂他吃糖丸的,右手拇指根本沒有那顆朱砂痣。
藥丸在掌心炸開紫色煙霧,貨輪在轟鳴聲中沉入海底。
陳玄墨抓著胖子跳上最後一塊浮板,懷表從濕透的口袋滑出。
表蓋不知何時彈開,小翠的耳環正卡在1997年的日曆頁上,銀鏈纏著張泛黃的字條:
小心師父。
浪濤聲中,林九叔的漁船從迷霧裡駛來。
他彎腰拉人時,道袍下隱約露出澳門賭場的金卡。
胖子趴在船邊乾嘔,突然盯著船舷的刻痕怪叫:這船去年不是沉在珠江了嗎?
陳玄墨摩挲著羅盤上新出現的裂痕,裂縫形狀與香港地圖上的青馬大橋完全重合。
胎記處傳來灼痛,他望著海麵下隱約的青銅棺輪廓,忽然想起父親被拖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羅盤歸位日,七殺斷命時。
鹹腥的海風裹著柴油味灌進船艙,陳玄墨盯著甲板上的油漬出神。
那灘深褐色的汙漬正詭異地扭動,漸漸拚出個北鬥七星的圖案。
胖子湊過來啃著半濕的豬扒包:墨哥,這油漬比算命先生還邪乎......
話音未落,漁船突然劇烈顛簸。
林九叔掌舵的手背青筋暴起,羅盤在駕駛台上瘋狂打轉。
陳玄墨的胎記突突直跳,他扒著舷窗望去,海麵下隱約有青銅棺的輪廓在發光。
抓緊!林九叔猛打方向盤。
漁船擦著暗礁掠過,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胖子懷裡的羅盤碎片突然飛起,在艙壁上拚出個箭頭,直指遠處霧中的六榕寺塔。
陳玄墨摸出懷表,表盤玻璃映出小翠焦急的臉:陣眼在塔底!
她話音未落,表蓋突然迸裂,銀鏈纏著的1997年日曆頁飄落,正蓋在導航圖上的珠江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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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頭!陳玄墨奪過船舵。
漁船在浪尖劃出個急彎,船尾甩起的浪花裡卷著半枚賭場籌碼。
胖子突然指著霧中尖叫:那塔在流血!
六榕寺塔的飛簷正在滴落熒綠液體,塔身磚縫裡鑽出無數蜈蚣狀的鐵線蟲。
林九叔掏出銅煙鬥猛吸一口,青煙化作七枚銅錢釘在船頭:七星引路,破煞!
銅錢陣剛成,海麵突然炸開巨浪。
九具青銅棺破水而出,棺蓋上的北鬥符與陳玄墨的胎記共鳴。
最中間的棺材裡伸出隻纏滿繃帶的手,指縫間卡著片染血的青銅羅盤碎片。
是老板的屍氣!林九叔甩出符紙,卻被海風卷著貼回自己臉上。
陳玄墨的匕首脫手飛出,正紮中繃帶手的腕部。黑血噴濺的瞬間,整片海域響起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胖子掄起救生圈砸向棺槨:裝神弄鬼!
救生圈撞上棺材的刹那,九具青銅棺突然拚接成八卦陣。
海水在陣中形成旋渦,漁船像片樹葉般被吸向中心。
抓緊鐵鏈!陳玄墨把胖子踹向錨樁。
自己卻被甩向船舷,後腰重重磕在羅盤碎片上。
胎記處的灼痛突然轉為刺骨寒意,他看見海底有座日軍潛艇的殘骸,艙門處飄著半卷《撼龍經》。
漩渦中心突然伸出條章魚觸手,吸盤上密密麻麻嵌著人牙。
林九叔的道袍被掀開,腰間赫然彆著澳門賭場的金卡。
陳玄墨瞳孔驟縮——那張卡上的編號,與父親失蹤現場找到的籌碼一模一樣。
小心!胖子撲過來拽他後領。
觸手擦著耳際掃過,在船舷留下道焦黑的灼痕。
陳玄墨趁機甩出銅錢,正中觸手吸盤裡的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