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衝出艙門時,晨曦正刺破江霧。陳玄墨的瞳孔突然變成豎瞳,看見沙麵島地底埋著七具青銅棺。最後一縷意識消散前,他聽見族老在江心狂笑:陰陽墟開,七殺歸位!
晨霧裹著柴油味黏在臉上,陳玄墨的睫毛結滿冰霜。他攥著林九叔遺留的銅煙鬥,鬥嘴殘留的牙印正滲出黑血——這是今早族老被青銅羅盤吞噬前,塞進他懷裡的最後物件。
這玩意能當燒火棍使不?胖子搓著凍僵的手指湊過來。他後背的蜈蚣刺青被江水泡得發脹,第十八節腹甲上的1997編碼正滲出黃膿。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跳動,煙鬥在掌心自動旋轉。鬥缽裡積攢的煙灰揚出,在空中凝成沙麵島地下管網的立體圖。胖子突然慘叫,他的影子被朝陽拉長扭曲,竟變成雙頭蜈蚣撲向煙鬥。
蹲下!陳玄墨掄起煙鬥砸向影子。青銅與青石相撞的刹那,整條十三行碼頭的地磚翻湧如浪。成排的鑄鐵井蓋彈起,二十七盞青銅燈籠從地底升起,燈油裡泡著的正是林九叔的道袍碎片。
胖子扒著排汙管喊:墨哥,燈籠在列陣!陳玄墨的瞳孔突然縮成豎瞳——每盞燈籠的光束裡都懸浮著半塊蜈蚣刺青,正拚湊成完整的陰陽八卦。
煙鬥柄突然發燙,陳玄墨下意識含住鬥嘴。濃烈的屍臭味衝進喉嚨,視線瞬間被黑霧籠罩。1945年的實驗室在霧中浮現:林九叔將雙胞胎弟弟釘入青銅棺時,煙鬥正插在棺蓋的北鬥陣眼。
咳咳...陳玄墨吐出黑血,血珠墜地化作小翠的殘影。她指尖輕點煙鬥上的雲雷紋,整條碼頭突然地動山搖。胖子剛抓住的排汙管突然軟化,變成纏滿銅絲的機械蜈蚣。
接著!陳玄墨將煙鬥拋向空中。鬥缽裡的煙灰遇風自燃,綠色火焰吞沒機械蜈蚣。胖子趁機滾到貨箱堆後,扯開篷布竟是成箱的1983年特供桐油。
青銅燈籠突然齊聲爆鳴,燈油化作火雨傾瀉。陳玄墨踹翻油桶,燃燒的桐油在地麵彙成血色蜈蚣。煙鬥在火中浮沉,鬥柄裂開彈出半卷羊皮紙——竟是《撼龍經》缺失的煙鬥篇!
戌時三刻,煙灰破煞...陳玄墨念著經文,抓把屍蟞乾屍塞進鬥缽。濃煙噴湧而出的刹那,整條碼頭的青銅燈籠同時炸裂。蟄伏在地底的機械蜈蚣破土而出,卻被煙柱纏成麻花。
胖子突然指著江麵:快看水底!燃燒的煙灰落在江麵,映出潛艇殘骸裡的景象——林九叔的機械軀殼正在重組,胸腔裡嵌著的半塊羅盤與陳玄墨的胎記共鳴。
煙鬥突然脫手飛向江心,陳玄墨的胎記離體追去。胖子情急之下咬破舌尖,血霧噴在蜈蚣刺青上。刺青暴長成鎖鏈纏住煙鬥,鬥嘴噴出的煙圈在空中凝成陰陽墟三個篆字。
江底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二十七具青銅棺破浪而出。陳玄墨的胎記突然歸位,將煙鬥吸附在腕間。最後一縷煙霧散儘時,沙麵島榕樹下的青石板裂開,露出刻滿日文的731部隊勘探碑。
墨哥,這碑在滲血!胖子用衣角擦拭碑文。陳玄墨的煙鬥突然插入碑頂缺口,鬥柄旋轉間,整塊石碑碎成二維碼般的網格。晨光穿透網格時,地下傳來蒸汽火車的轟鳴。
兩人跌落進垂直甬道,陳玄墨的後背擦過發燙的銅管。胖子突然慘叫,他後背的蜈蚣刺青正在吞噬工裝褲。陳玄墨反手將煙鬥按在刺青上,鬥缽裡的餘燼突然爆燃,燒得蜈蚣節節敗退。
甬道儘頭豁然開朗,成排的玻璃罐泡著嬰兒標本。每個標本後頸都烙著北鬥胎記,罐體標簽寫著七殺容器。陳玄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煙鬥突然自動裝填煙絲,點燃時浮現出林九叔的殘影。
師父...陳玄墨剛開口,殘影突然暴起掐住他喉嚨。胖子掄起鐵椅砸碎玻璃罐,福爾馬林液中的嬰兒突然睜眼,機械蜈蚣從他們口中鑽出。
煙鬥柄突然彈出刀刃,陳玄墨淩空斬斷三隻蜈蚣。綠血濺在牆麵的《粵港龍脈圖》上,1997.7.1的標記突然流動起來,彙向沙麵島地底的紅色叉號。
整座實驗室開始崩塌,陳玄墨拽著胖子撞進通風管。煙鬥在黑暗中發出微光,照見管壁刻滿的摩斯密碼。胖子邊爬邊念:小心...煙鬥...有詐...
前方突然透進天光,兩人從教堂彩窗跌進懺悔室。陳玄墨的煙鬥自動插入告解孔,神父的遺骸突然抬手,掌心攥著的正是青銅羅盤最後一塊碎片。
窗外傳來汽笛長鳴,二十七艘幽靈船正在珠江口集結。陳玄墨將碎片按進煙鬥,整支煙鬥突然解體重組,化作袖珍羅盤嵌回胎記。
墨哥!胖子突然指著自己胸口。那些被蜈蚣刺青腐蝕的傷口裡,正滲出寫滿生辰八字的銅絲。陳玄墨的羅盤胎記突然離體,化作火網罩住胖子。
晨鐘響徹沙麵島時,最後一縷黑煙從胖子七竅溢出。兩人癱坐在教堂台階上,望著朝陽把珠江染成血河。陳玄墨摩挲著恢複原狀的煙鬥,忽然發現鬥柄內側新刻著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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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陰陽墟開,煙鬥為鑰。
晨霧在教堂尖頂上凝成水珠,陳玄墨摩挲著煙鬥上新刻的字跡。胖子癱坐在台階上啃叉燒包,油漬在石板上洇出個模糊的龍形,墨哥,你說這陰陽墟裡頭有沒有叉燒飯管夠?
話音未落,整座教堂突然震顫。彩窗上的聖徒畫像齊齊轉頭,琉璃眼珠射出紅光聚焦在煙鬥上。陳玄墨翻身滾下台階,他剛才坐的位置被紅光燒出個焦黑的字。
七月七...胖子盯著石板上的字跡咽口水,這不牛郎織女相會那天嗎?他懷裡的叉燒包突然爆漿,肉餡在台階上彙成礦脈圖,油脂勾出的白虎山三字正滲著血絲。
陳玄墨的胎記突突跳動,煙鬥自動指向告解室。他們踹開塵封的木門,神父骸骨手中的《聖經》突然翻頁,泛黃的紙頁上粘著半張發黴的礦洞地圖。
這比三姑婆的裹腳布還難聞!胖子捏著鼻子抖開地圖。陳玄墨的煙鬥突然噴出火星,燒穿地圖夾層——1945年的日軍勘探報告赫然在目,配圖正是林九叔將羅盤碎片植入嬰兒脊椎的場景。
教堂地下室突然傳來齒輪咬合聲。兩人順著血跡斑斑的旋梯往下,每級台階都刻著731的鋼印。胖子踩到第七級時,整麵牆突然翻轉,成排的玻璃罐在燭光中顯現,泡在福爾馬林裡的礦工屍體手掌都缺了無名指。
墨哥,這指頭...胖子用手電照向罐底,二十七枚斷指正在罐底拚出北鬥七星。陳玄墨的煙鬥突然發燙,鬥柄彈出刀刃劃破手掌。血珠滴在玻璃罐上,浮現出白虎山礦洞的立體投影。
投影中的運煤軌道突然活過來,變成青銅鎖鏈纏住胖子腳踝。陳玄墨揮刀斬斷鎖鏈,刀刃崩出的火星點燃牆角的桐油桶。爆炸的氣浪掀翻木箱,泛著屍臭的礦工服下壓著半卷羊皮地圖。
這紋路...陳玄墨展開地圖,白虎山的等高線竟與他胎記的脈絡重合。胖子突然怪叫,他後背的蜈蚣刺青正在吞噬地圖邊緣,被吞食的部分顯露出澳門賭場的平麵圖。
地下室深處傳來鐵軌的轟鳴。兩人追著聲源撞開鐵門,生鏽的礦車軌道上停著輛昭和年間的蒸汽機車。鍋爐裡燃燒的竟是人麵菇,駕駛座上的骷髏穿著林九叔的道袍。
這老東西到底有多少分身?胖子掄起鐵鍬砸向骷髏。陳玄墨的煙鬥突然吸附在操縱杆上,儀表盤亮起血紅的1997。機車猛然啟動,成群的機械蝙蝠從頂棚撲下。
陳玄墨踹開鍋爐門,人麵菇的尖叫在隧道裡回蕩。胖子趁機將地圖塞進燃料口,羊皮在火焰中顯形出三維投影——礦洞最深處供奉著青銅羅盤,盤麵插著七根刻滿生辰八字的銅釘。
隧道突然垂直下墜,失重感讓胖子把早飯吐在儀表盤上。嘔吐物中的蘿卜乾竟吸附成箭頭,指向右側的逃生通道。陳玄墨拽著胖子躍出駕駛艙,礦車在身後炸成火球。
火光映亮洞壁的抓痕,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組成摩斯密碼。胖子邊跑邊破譯:小心...師父...話音未落,整條隧道突然透明化,他們看見林九叔正在下層實驗室將蜈蚣刺青烙向嬰兒。
那是...我?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離體,在玻璃幕牆上撞出蛛網裂痕。實驗室裡的林九叔猛然抬頭,機械眼射出紅光燒穿三層岩壁。胖子拽著陳玄墨滾進岔道,背後的花崗岩被熔成岩漿。
礦燈突然集體爆閃,陳玄墨的煙鬥在強光中投影出逃生路線。路線終點是貼滿符咒的青銅門,門環上的睚眥獸首正咀嚼著半具腐屍。胖子用油汙的袖子擦門環,鹹水渡的船錨徽章在鏽跡下顯現。
墨哥,這鎖眼...胖子突然被門環咬住手指。陳玄墨將煙鬥插入獸首鼻孔,青銅門轟然開啟的瞬間,二十七具懸棺從洞頂降下。每具棺材都在滲血,彙聚成1997.7.1的血河。
懸棺突然炸裂,穿礦工服的僵屍手持銅釘撲來。陳玄墨反手甩出煙灰,燃燒的灰燼在空中凝成羅盤虛影。胖子趁機撿起爆破筒,炸塌的岩層露出隱藏的升降梯。
電梯門閉合的刹那,林九叔的機械臂捅穿鐵皮。陳玄墨將煙鬥卡進齒輪,機械臂突然調頭刺穿林九叔自己的胸腔。升降梯墜入深淵時,他們看見礦洞最底層的青銅羅盤正在蘇醒,盤麵浮現出香港暴雨夜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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