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著那陡峭的岩壁,又看看自己那條腫腿,哭的心都有了:“等等我啊!”他咬著牙,手腳並用,拖著傷腿,連滾帶爬地往那邊挪。
繞過那塊突出的岩石,後麵赫然是一條極其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天然石縫!石縫入口被藤蔓和茂密的灌木遮掩,極其隱蔽。山魈正蹲在石縫入口裡麵一點,暗紅的毛發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冰冷的綠眼催促著他們。
“是密道!”老魚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
三人艱難地擠進狹窄濕冷的石縫。裡麵比外麵更暗,空氣帶著濃重的土腥和苔蘚的濕氣。腳下是高低不平的濕滑石頭,隻能摸索著前進。山魈在前麵無聲地引路,它的身影在黑暗中時隱時現,隻有那雙綠眼在黑暗中如同兩點幽火。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狹窄的石縫漸漸變得寬敞了些,地勢也在向下傾斜。山魈停了下來,蹲在一塊相對平整、刻滿了字跡的岩壁前。它伸出爪子,指了指岩壁。
陳玄墨湊近,借著山魈爪心碎片散發的微弱乳白光芒,勉強辨認著岩壁上的刻字。字跡古樸,帶著明顯的嶺南風格,刻痕很深,被歲月和濕氣侵蝕得有些模糊,但還能辨認。
“遷墳…七忌…”陳玄墨低聲念著,“一忌:子午衝煞時動土…二忌:棺木見三光日、月、星)…三忌:屍骨不全強行遷…四忌:血親不臨,外人代勞…五忌:鎮物移位,氣脈斷絕…六忌:怨靈纏身,強封不度…七忌…”
刻到這裡,字跡突然變得極其淩亂、潦草,仿佛刻字的人遇到了極大的變故或恐懼,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
“…忌!動!鎖!龍!釘!死!絕!必!至!”
“鎖龍釘?!”陳玄墨心頭劇震!他猛地想起在鏡麵投射出的六榕寺塔底密室結構裡,那個被標注為“截龍釘”的位置!
“死絕必至…”老魚頭的聲音帶著寒意,“這是…用命換來的警告!”
就在這時,引路的山魈突然發出一聲極其尖銳、帶著警告意味的嘶叫!它猛地轉身,暗紅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密道更深處的黑暗急速躥去,瞬間消失在拐角!
“它跑了?!”胖子一驚。
“不對!前麵有東西!”陳玄墨心頭警兆陡生!他握緊匕首,示意老魚頭和胖子警戒。
三人小心翼翼地繞過刻字的岩壁,前方的密道豁然開朗,竟是一個不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散落著一些朽爛的木質箱板碎片。角落裡,一個相對完整的、用某種深色硬木打造的箱子,半埋在碎石和泥土中。
箱子沒有上鎖,蓋子虛掩著,露出裡麵一摞摞顏色發黑、邊緣卷曲的線裝書冊!一股極其濃烈、混合著黴味、藥草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甜異香,從箱子裡彌漫出來!
山魈就蹲在箱子旁邊,綠眼珠子死死盯著箱子裡的東西,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充滿貪婪和渴望的咕嚕聲。但它似乎對箱子本身或者裡麵的東西有著強烈的忌憚,不敢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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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啥?”胖子吸了吸鼻子,那股異香讓他有點頭暈。
老魚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箱子裡的書冊,枯瘦的臉上肌肉劇烈抽動,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恐懼:“南洋…降頭邪術典籍!上麵…有暹羅的蛇紋和柬埔寨的巫蠱符號!胖子…這…這是你曾祖父藏在這裡的?!”
“我…我曾祖父?!”胖子徹底懵了,小眼睛瞪得溜圓,“他…他藏這玩意兒乾嘛?!”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石室角落的陰影裡,毫無征兆地射出三道慘白色的影子!速度快如鬼魅!那赫然是三個僅有巴掌大小、畫著詭異符咒的慘白紙人!紙人薄如蟬翼,卻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目標並非三人,而是直撲那個裝著邪術典籍的木箱!
“不好!”陳玄墨反應極快,隕鐵匕首脫手擲出!烏光一閃,噗嗤一聲,將一個紙人釘在岩壁上!紙人瞬間燃燒,化作一小團青煙!
老魚頭也同時甩出一張符紙,黃光一閃,擊中另一個紙人,將其燒成灰燼!
但第三個紙人,如同滑溜的泥鰍,在空中詭異地一扭,避開了所有攔截,猛地撲到了木箱上!它薄薄的身體緊緊貼在箱蓋邊緣,上麵用朱砂畫著的詭異符咒猛地亮起刺目的血光!
轟——!!!
一股難以形容的邪異力量從紙人身上爆發!整個木箱連同裡麵的邪術典籍,瞬間被一股幽綠色的火焰吞噬!火焰冰冷刺骨,沒有一絲溫度,卻散發著濃烈的怨毒和毀滅氣息!火舌舔舐著那些發黑的線裝書冊,發出“嗤嗤”的灼燒聲,紙張迅速卷曲、焦黑、化為飛灰!
“我的典籍!”山魈發出一聲淒厲不似獸類的尖嚎,綠眼珠子裡充滿了暴怒和心痛!它似乎極度渴望裡麵的東西!
“書!快救書!”胖子雖然不知道那是啥,但看山魈那反應,也知道是好東西,下意識地就往前撲!
“胖子彆過去!”陳玄墨厲喝!那幽綠色的火焰透著邪性!
但已經晚了!胖子撲到木箱旁,情急之下,一眼瞥見木箱旁邊地上還扔著一個東西——那是一個黃銅鑄造的、造型古怪的燈盞,燈盞上還殘留著半凝固的、黑乎乎、散發著濃烈腥臭的粘稠油脂正是之前地穴裡屍油燈殘骸)!燈盞有個半圓形的玻璃罩子,雖然臟汙,但還算完整。
胖子腦子一抽,也顧不上臟和臭了,一把抓起那個沉重的屍油燈罩,像扣碗一樣,朝著木箱裡火焰燒得最旺、眼看就要徹底化為灰燼的一小摞典籍殘頁,狠狠扣了下去!
咣當!
沉重的黃銅燈罩帶著玻璃罩子,嚴嚴實實地扣在了那幾頁焦黑的殘頁上!幽綠色的邪火被隔絕在燈罩內部,瞬間失去了外界能量的支撐,火苗猛地一窒,隨即不甘地跳躍了幾下,迅速黯淡、熄滅!
燈罩內部,隻剩下幾頁邊緣焦黑卷曲、但核心文字勉強還殘存著的書頁,被熏得漆黑,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黃銅底座上。那股濃烈的異香和怨毒氣息也被暫時封在了裡麵。
“呼…呼…”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被燈罩扣住的殘頁,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
山魈死死盯著那個扣著殘頁的燈罩,綠眼珠子裡光芒閃爍不定,有貪婪,有忌憚,最終化為一聲低沉的、不甘的嘶鳴。它猛地轉身,不再看燈罩,暗紅的身影幾個起落,徹底消失在密道深處的黑暗中,隻留下石室裡彌漫的焦糊味、屍油腥臭和一絲詭異的安靜。
陳玄墨走過去,拔下釘在岩壁上的匕首,又警惕地掃視了一圈陰影角落。老魚頭則走到胖子身邊,渾濁的眼睛盯著那個扣著殘頁的屍油燈罩,枯瘦的手指微微顫抖。
“好…好歹…搶下來幾頁…”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和泥。
陳玄墨彎腰,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沉重的燈罩連同裡麵封存的幾頁焦黑殘頁一起端了起來。入手冰冷沉重,玻璃罩子被熏得烏黑,看不清裡麵的具體內容,隻能聞到被封住的、混合著焦糊和腥甜的怪異氣味。
“走!”陳玄墨不再遲疑,端著燈罩,帶頭朝著山魈消失的方向——密道出口走去。真相的碎片又多了一塊,冰冷而沉重。南洋的邪術,曾祖父的秘密,澳門的教堂…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霧。而他們,必須在這暴雨和崩塌中,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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