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的冰冷惡意和地上跳動的“1997”鬼火如同跗骨之蛆。陳玄墨右臂麻木刺痛,鮮血順著崩裂的虎口滴落,緊握的“人盤”依舊在掌心震顫。左臂傷口撕裂,焦黑的手掌邊緣鮮血淋漓。他不再看那詛咒般的火焰,猛地轉身,嘶啞低吼:“走!”踉蹌著衝向門口。胖子被恐懼和責任感驅使,連滾帶爬跟上,用肩膀死死頂住陳玄墨的腰,支撐著他不要倒下。
兩人互相拖拽,跌跌撞撞衝出石室,沿著狹窄通道向上亡命奔逃!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濕滑的台階上,牽扯著全身傷痛。頭頂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沉悶的機括轉動聲和刺耳的金屬摩擦銳響如同催命符,細碎的灰塵和碎石簌簌落下,砸在頭上臉上。刺鼻的鐵鏽味、焦糊血腥氣灌滿肺腑,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灼痛。
通道不長,卻仿佛沒有儘頭。當兩人終於狼狽地衝回那個彌漫著濃烈屍油惡臭的地下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的心瞬間沉入冰窟!
地下室中央,那九盞按詭異方位擺放的青銅燈盞,此刻正發生著駭人的劇變!
原本隻是緩慢冒泡的暗綠色燈油,此刻如同沸騰的開水,瘋狂地翻滾、鼓脹!咕嘟咕嘟的氣泡密集破裂,散發出更加濃烈、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粘稠的油脂被劇烈地拋起、濺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留下大片大片惡心的油汙!
更恐怖的是燈盞本身!九盞青銅燈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操控,正在瘋狂地逆時針旋轉!沉重的青銅底座摩擦著水泥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銳響!速度越來越快,帶起嗚嗚的風聲!燈盞旋轉的軌跡在地麵投射出扭曲晃動的巨大光影!
嗡——!
陳玄墨手中的“人盤”猛地爆發出刺目的青光!盤身滾燙,劇烈震顫,仿佛受到了上方狂暴力量的強烈刺激!那道龍形焦痕中的流光瘋狂竄動!
“燈…燈在轉!”胖子看著那九盞如同陀螺般瘋狂旋轉、油液沸騰的青銅燈,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墨哥!這…這玩意兒要炸了?!”
陳玄墨臉色鐵青,汗水混著血水從額角滑落。他強忍著“人盤”傳來的巨大反震力,目光銳利地掃過瘋狂旋轉的燈陣。血符陣眼被破,果然引發了九陰燈陣最激烈的反撲!這逆旋的燈盞,與下麵石室天花板上倒懸逆行的星圖如出一轍!它們在強行逆轉某種力量!目標很可能是…他手中的“人盤”!
就在這時!
轟——!
九盞瘋狂逆旋的青銅燈猛地一震!燈盞旋轉的速度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峰值!緊接著,九道粘稠的、散發著暗綠光芒的沸騰燈油,如同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猛地從各自燈盞中噴射而出!在半空中扭曲交彙!
唰——!
一道巨大、扭曲、完全由沸騰惡臭燈油構成的虛影,猛地投射在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地下室天花板上!
那虛影並非人形,而是一個巨大、倒轉的、結構複雜精密的星圖!星圖的核心區域,幾顆代表關鍵星辰的光點位置,赫然標注著一個清晰無比的日期:
1997.7.1
投影中的星圖,與之前在石室天花板上看到的幽綠倒懸星圖一模一樣!隻是此刻,它由沸騰的屍油投射而出,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邪惡實質感!那標注的日期如同滴血的烙印,死死釘在虛影中央!
“又是1997!”胖子看著天花板上的投影,巨大的恐懼讓他渾身發冷,牙齒咯咯作響。
陳玄墨的心也沉到了穀底。這邪陣的核心目標,果然與香港回歸的時間點死死綁定!降頭師,日軍殘孽…他們到底要在1997年7月1日做什麼?!
“墨哥!看那燈!”胖子突然驚恐地指向其中一盞旋轉速度稍緩的青銅燈。隻見那盞燈的燈座底部,在劇烈旋轉和油液沸騰的衝擊下,一小塊覆蓋著厚厚黑色油垢和鏽跡的金屬底座,似乎有些鬆動!
陳玄墨眼神一凝!他強忍著“人盤”傳來的巨大壓力和身體的劇痛,在胖子手電光的指引下,一個箭步衝向那盞燈!此時燈陣旋轉帶起的勁風如同刀割!沸騰的燈油不斷飛濺,落在皮膚上留下灼熱的刺痛感!
他矮身避開一道噴射的油柱,右手隕鐵匕首閃電般刺出!刀尖精準地撬在那塊鬆動的金屬底座邊緣!
嘎嘣!
一聲脆響!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的黑色金屬片被匕首硬生生撬了下來!金屬片入手沉重冰冷,背麵沾滿了粘稠發黑的油汙和厚厚的、如同蠟燭淚滴凝固後的灰白色蠟狀物——屍蠟!
而金屬片被撬開的位置,赫然露出了燈座底部一個隱蔽的小小凹槽!凹槽裡,塞著一個用厚厚灰白色屍蠟嚴密包裹、密封得嚴嚴實實的柱狀物體!
“有東西!”陳玄墨低喝一聲,匕首尖閃電般探入凹槽,用力一挑!
嗤!
一個比拇指略粗、長約三寸、通體被灰白色屍蠟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小圓柱體被挑了出來,落在陳玄墨掌心!入手冰涼滑膩,帶著濃重的屍臭和蠟質特有的氣味。屍蠟凝固得非常堅硬,表麵光滑,看不出裡麵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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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啥玩意兒?鬼子藏的蠟筆?”胖子湊過來,捏著鼻子,一臉嫌惡。
陳玄墨沒空理會胖子的胡言亂語。他敏銳地感覺到,當這個屍蠟密封的小圓柱被取出後,那盞青銅燈的旋轉速度明顯減緩了一絲!燈油的沸騰也減弱了些許!這很可能是燈陣的關鍵部件,或者…藏著重要信息!
必須打開它!陳玄墨立刻用匕首尖去刮那堅硬的屍蠟。但屍蠟異常堅韌,匕首刮上去隻留下淺淺的白痕。
“媽的,這麼硬?”胖子也急了,四下張望,看到牆角堆著些廢棄的鐵管零件,眼睛一亮。“墨哥!用火!烤化它!”說著就要去撿。
“不行!”陳玄墨立刻製止,“這蠟裡封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貿然用火可能直接毀了!而且動靜太大!”他目光掃過胖子,又低頭看看自己依舊在流血的左臂傷口,一個念頭閃過。
“胖子,手給我!”陳玄墨突然道。
“啊?乾啥?”胖子一愣,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伸出胖手。
陳玄墨一把抓住胖子油膩膩的手腕,將他肥厚的手掌猛地按在自己左臂崩裂的傷口上!溫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胖子的手掌!
“哎喲!墨哥!你乾嘛?!疼!”胖子被血糊了一手,驚叫起來。
“用你的體溫!捂熱它!”陳玄墨聲音急促,不容置疑。他迅速將那個沾滿屍蠟的圓柱體塞進胖子被鮮血染紅的手心裡,然後用胖子的手指死死握住!“快!用力搓!用你的血和體溫融化它!”
“我…我…”胖子看著手裡那冰冷滑膩、散發著屍臭的蠟柱,再感受著掌心黏糊糊的溫熱血液,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看著陳玄墨蒼白臉上不容置疑的急切,他狠狠一咬牙,臉上肥肉哆嗦著,雙手如同揉麵般,死死攥住那屍蠟柱,用儘全身力氣,瘋狂地搓揉起來!一邊搓一邊哭喪著臉嘟囔:“媽的…老子這手…以後還能要嗎…這味兒…”
胖子體溫本就偏高,加上陳玄墨溫熱的鮮血浸潤,那層堅硬冰冷的屍蠟,在胖子賣力的揉搓和體溫作用下,竟然真的開始慢慢軟化!表麵出現粘膩感,顏色也變得略微透明!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屍臭和陳腐油脂的怪味散發出來。
“有…有門兒!”胖子忍著惡心,搓得更賣力了,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陳玄墨緊張地盯著。屍蠟在胖子手中一點點變軟、融化,粘稠的蠟油順著胖子的指縫流下,露出裡麵包裹的東西——似乎是一卷被緊緊卷起的、泛黃的紙條!
就在這時!
“嗬——!”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猛地從胖子手中那正在融化的屍蠟內部傳出!
緊接著,胖子感覺掌心一痛!仿佛有什麼尖銳冰冷的東西狠狠刺了他一下!
“哎喲!”胖子痛呼一聲,下意識就想鬆手!
“彆鬆!”陳玄墨厲喝!
但已經晚了!
就在胖子手指微鬆的刹那——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