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外麵等得心急,小聲喊:“墨哥?有啥發現沒?”
陳玄墨沒回頭,隻是抬手示意他噤聲。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堆雜物後麵。那裡空間不大,但藏個人綽綽有餘。
越靠近,越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混雜著泥土和……一絲極淡的、難以形容的腥氣。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用鐮刀撥開最外麵一個破籮筐!
後麵空空如也。
隻有牆壁和地麵。
人呢?
陳玄墨愣了一秒,不死心地又撥開旁邊的爛木板。
依舊什麼都沒有。腳印到了這裡就消失了。
難道翻牆走了?他抬頭看了看旁邊不算太高的院牆,牆頭上長滿了草,看不出攀爬的痕跡。
真是活見鬼了!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麵。忽然,他發現牆角靠近地麵的位置,泥土似乎有被輕微翻動過的痕跡,顏色比旁邊深一點。
他用鐮刀尖小心地撥開那點浮土。
下麵露出的,不是磚石,而是一塊微微活動的、顏色發暗的木板!
這裡有個地窖口?還是什麼其他暗道?
陳玄墨心中一動,嘗試用鐮刀撬動那塊木板。木板比想象中沉,但他一用力,還是吱呀一聲撬開了一條縫。
一股更濃的、混合著黴味和那股怪異腥氣的冷風從下麵湧了上來!
下麵果然有空間!
“胖子!過來!”陳玄墨低喝一聲。
胖子和阮小姐立刻跑了進來。看到那個地窖口,胖子也吃了一驚:“嘿!這破地方還藏著個洞?”
“我下去看看,你們在上麵守著。”陳玄墨說著,就要掀開木板。
“彆!墨哥!萬一有埋伏呢?”胖子趕緊拉住他,“我先扔塊石頭下去聽聽響!”
說著,他撿起半塊磚頭,從縫隙裡丟了進去。
磚頭落下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像是砸在了泥地上,滾動了兩下,就沒聲了。
等了幾秒,下麵沒有任何異常動靜。
陳玄墨不再猶豫,用力將木板完全掀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土階露了出來,裡麵黑黢黢的,那股怪味更濃了。
他讓胖子把手電遞過來,往裡照了照。土階很窄,大概往下七八級就沒路了,似乎是一個很小的地下空間,看不清具體有什麼。
“我下去,你們拉好繩子。”陳玄墨把帶來的麻繩一頭遞給胖子,另一頭係在自己腰上,咬著手電,拿著鐮刀,小心翼翼地下到洞裡。
土階潮濕滑膩,踩上去很不穩。下了七八步,果然到了底。手電光一掃,這是一個極其狹小的地窖,大概隻有幾個平方,四麵都是土壁,堆著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爛麻袋和雜物,散發著濃重的黴味。
而在地窖的角落裡,一個人正蜷縮在那裡,背對著他,身上穿著那身顯眼的藍色病號服,一動不動。
是阮小姐的哥哥!
陳玄墨心臟一緊,握緊了鐮刀,低喝一聲:“誰?”
那人沒有反應。
陳玄墨慢慢靠近,手電光一直打在他身上。走得近了,能聽到他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好像又昏過去了?
陳玄墨用鐮刀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那人猛地一顫,像是被驚醒了一樣,極其緩慢地、僵硬地轉過頭來。
手電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陳玄墨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蒼白得像紙,沒有一點血色,眼眶深陷,嘴唇乾裂。但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之前阮小姐形容的“冰冷陌生”完全不足以描述那種感覺。那雙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翳,空洞、死寂,卻又在最深處隱藏著一絲令人極度不安的瘋狂和詭異。完全不像一個活人的眼睛!
他看到陳玄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扯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的“笑容”。
“上……上麵……怎麼樣了?”陳玄墨壓住心悸,穩住聲音問道,同時悄悄對上麵打了個手勢。
胖子看到手勢,開始慢慢收緊繩子,準備隨時把陳玄墨拉上去。
那“阮兄”像是沒聽到問話,依舊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灰暗的眼珠緩緩轉動,掃過陳玄墨,掃過這個狹小肮臟的地窖,仿佛在欣賞什麼美景。
過了好幾秒,他才用一種像是生鏽的鐵片摩擦一樣的、極其沙啞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地開口:“那……具……屍……身……”
他的語調非常奇怪,停頓得毫無規律,聽著極其彆扭。
陳玄墨心頭猛地一跳,屏住呼吸聽著。
“……‘移……花……接……木’……”他吐出這四個字,嘴角的詭異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灰暗的眼珠定格在陳玄墨臉上,“……才……是……關……鍵……”
移花接木!又是這個局!
陳玄墨後背竄起一股寒意。
那“阮兄”像是耗儘了力氣,聲音越來越低,卻依舊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調:“爾……等……皆……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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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最後一句,他腦袋一歪,眼睛閉上,身體徹底軟倒下去,再次陷入了昏迷。那個詭異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地窖裡隻剩下他微弱艱難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