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柳樹巷的小院裡,一盞昏黃的燈火亮著。
林晚晴坐在桌前,將今天在市場賺來的錢,一張張,一枚枚,仔細地攤平,碼放整齊。
三十七塊五毛。
這是一個讓她心跳加速的數字。
加上之前給飯店送菜的收入和存款,她的總資產,已經突破了二百三十塊。距離那座帶院子的小平房,隻剩下不到七十塊的距離。
最多再有三天,她就能攢夠錢。
三天,她就能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能夠遮風擋雨的家。
這個認知,讓白天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期待。她將錢小心翼翼地收好,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知道,李建軍的出現隻是一個開始。以張蘭的性格,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她不怕。
當一個人有了明確的目標和足以依靠的實力時,所有的陰謀詭計,都不過是通往成功路上的幾塊絆腳石而已。
與此同時,李家。
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張蘭指著李建軍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讓你去攪黃她的生意,你倒好,反倒幫她做了宣傳!現在整個菜市場都知道她林晚晴的菜好吃了!”
李建軍縮著脖子,一臉的委屈和不忿:“媽,你沒看到那場麵!那些人跟瘋了似的,都護著她!我說一句話,他們有十句等著我。我,我能怎麼辦?”
“怎麼辦?”張蘭在屋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眼神陰狠,“她不是能耐嗎?不是會做生意嗎?我倒要看看,當所有人都罵她是個連親生骨肉都不要的毒婦時,她的生意還做不做!她的腰杆,還挺不挺得直!”
她停下腳步,目光轉向牆角裡正怯生生分著一小塊餅乾的李浩和李暖。
兩個孩子被她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手裡的餅乾都差點掉在地上。
張蘭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猙獰而扭曲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林晚晴的攤位前,果然比昨天更加熱鬨。
“姑娘,你可算來了!”昨天買菜的大媽第一個擠上前來,“你那黃瓜,我拿回去涼拌,哎喲喂,我孫子一個人就吃了大半盤!今天你可得多給我留點!”
“是啊是啊,我昨天買的番茄,生吃比水果還甜!”
“老板,今天還有沒有小白菜?我媽就認你家這個味兒了!”
回頭客帶來了更多的新客,口碑的力量在一天之內就發酵到了極致。林晚晴的攤位前,還沒正式開張,就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她微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手腳麻利地稱重、算賬,一切都井井有條。
就在生意最火爆的時候,一道淒厲的哭嚎聲,像一把尖刀,劃破了這片熱鬨的氛圍。
“我的老天爺啊!大家快來評評理啊!這世上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娘啊!”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隻見張蘭一手拽著一個孩子,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她自己臉上抹著鍋底灰,頭發散亂,而李浩和李暖更是被她打扮得慘不忍睹。
兩個孩子穿著破爛不堪的單衣,小臉凍得發紫,上麵還掛著清晰的淚痕,赤著一雙小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瑟瑟發抖。那副模樣,比路邊的小乞丐還要可憐。
“撲通”一聲,張蘭在林晚晴的攤位前直挺挺地跪了下來,一邊用力磕頭,一邊哭天搶地:
“林晚晴!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自己穿得暖吃得飽,在這裡風風光光地賺錢,你看看你的兩個孩子!他們連雙鞋都沒有,連口熱飯都吃不上啊!”
她用力擰了一把兩個孩子的後腰,李浩和李暖立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哭聲裡充滿了恐懼和痛苦。
這一幕的衝擊力,遠比昨天李建軍的幾句汙蔑要強大百倍。
周圍的顧客們都愣住了。他們看看光鮮亮麗、正在數錢的林晚晴,再看看地上跪著哭嚎的祖孫三人,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議論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風向徹底變了。
“哎,這,這也太可憐了吧?”
“是啊,生意做得再好,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虎毒不食子,這當媽的,心也太狠了。”
一道道質疑、譴責、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再次射向林晚晴。這一次,比昨天猛烈了十倍不止。
這是誅心之計。
張蘭用兩個孩子做武器,直直地插向林晚晴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軟肋——母親的身份。
林晚晴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秤杆。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看著兩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孩子,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陣陣地抽痛。
她恨張蘭的歹毒,更氣自己前世的愚蠢,竟沒看出這對兒女的涼薄自私,反而將他們當成心頭肉。
但此刻,看著他們被如此利用,她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憐憫。
她沒有像張蘭預料的那樣暴怒,也沒有驚慌失措地去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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