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的歡呼聲,像是要把石頭坡的天給掀翻。
林晚晴站在人群中央,看著一張張激動得通紅的臉,心中也是一片滾燙。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
她抬起手,往下壓了壓。
喧鬨的人群,竟然慢慢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這一刻,她用行動贏得的威信,展露無遺。
“鄉親們,天色不早了,都先回去吃飯吧。”林晚晴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昨晚救火,今天又跟著我忙活,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天一早,我們正式開工!”
“好嘞!”
“聽老板的!”
人群轟然應諾,開始三三兩兩地散去,但每個人走的時候,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那台威風凜凜的“鐵牛”,眼裡全是光。
林晚晴走到陳書記和耿老頭身邊,誠懇地說道:“陳書記,耿師傅,今天中午,務必請到我家裡,讓我好好招待一下兩位。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台拖拉機,更沒有我們農場的未來。”
陳書記看著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你這女娃子,辦事敞亮!”
耿老頭則還是那副臭脾氣,哼了一聲:“飯就不吃了,我得回去。”
“耿師傅。”林晚晴打斷了他,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持,“您現在是我請的技術顧問,是我的合夥人。這第一頓飯,您要是不吃,我這老板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我這農場,也開不了張。”
一頂“合夥人”的高帽子戴下來,耿老頭後麵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他彆扭地轉過頭,算是默認了。
林晚晴又對王桂香交代了幾句,讓她幫忙去鎮上的供銷社割幾斤肉,買點好酒,這才領著兩位“貴客”往家裡走。
回到家,李浩和李暖正趴在窗戶上眼巴巴地望著。看到林晚晴回來,兩個孩子立刻飛奔出來,一左一右地抱住她的腿。
“媽媽!”
“媽媽,那個大車車是我們的嗎?好厲害!”李暖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對,是我們的。”林晚晴笑著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然後把他們拉到身前,鄭重地介紹道,“快,叫陳爺爺,叫耿爺爺。這台大車車,就是耿爺爺幫我們修好的。”
“陳爺爺好,耿爺爺好。”兩個孩子怯生生地問好。
耿老頭看著這兩個粉雕玉琢、懂事有禮的孩子,一向冷硬的臉龐,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午飯很快就準備好了。白米飯,紅燒肉,炒雞蛋,還有一盤清炒的時令蔬菜。簡單的四菜一湯,卻被林晚晴做得色香味俱全。
飯桌上,林晚晴頻頻給兩位老人敬酒夾菜。陳書記喝得滿麵紅光,不住地誇讚林晚晴有魄力,是村裡的福星。
耿老頭雖然話不多,但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臉色也緩和了不少。他看著林晚晴,又看了看旁邊安靜吃飯的兩個孩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酒過三巡,林晚晴談起了正事:“陳書記,耿師傅,我的想法是,明天一早,拖拉機就開始翻地。咱們五十多畝地,爭取在一周之內全部翻完。然後馬上開始施肥,平整土地,為播種做準備。”
“好!農時不等人,就該有這個乾勁!”陳書記拍手稱讚。
一直沉默的耿老頭,卻在這時放下了酒杯,淡淡地開口了。
“拖拉機是有了,犁呢?”
一句話,讓飯桌上熱烈的氣氛瞬間一滯。
林晚晴愣住了。她光想著買拖拉機,竟然把最關鍵的農具給忘了!這石頭坡的地,硬得跟石頭一樣,普通的犁根本沒用,必須得是那種深耕的重型犁。
陳書記也皺起了眉頭:“這可是個大問題。咱們村裡隻有牛拉的那種木犁,生產隊的拖拉機倒是有犁,可,可人家肯定不會借啊。”
林晚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難道剛燃起的希望,就要被這個小小的疏忽給澆滅?
她看向耿老頭,眼神裡帶著一絲求助。
耿老頭迎著她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又喝了一口酒,才開口道:“農機站是彆想了,就算有,那幫人也不會給你。不過……”
他拉長了語調,讓林晚晴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倒是認識一個老夥計,姓張,以前是咱們縣農具廠的大師傅,後來自己單乾,開了個鐵匠鋪。論打造農具的本事,整個縣沒人比得過他。他那兒,興許有我們用得上的家夥。”
林晚晴的眼睛瞬間亮了:“耿師傅,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嗯。”耿老頭點了點頭,“那老家夥脾氣比我還倔,我得親自走一趟。”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陳家村的村民們扛著鋤頭,興衝衝地來到石頭坡,準備大乾一場。可他們等了半天,卻隻看到王桂香在組織人手,將昨晚燒完的草木灰均勻地撒在焦黑的土地上。
“桂香,老板呢?拖拉機怎麼還不響?”有人忍不住問道。
“老板和耿師傅出門辦事去了,說是要去請個更厲害的‘大家夥’回來!”王桂香挺著胸膛,自豪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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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林晚晴已經駕駛著“東方紅28”,載著耿老頭,行駛在去往鄰鎮的土路上了。
拖拉機沒有犁,但耿老頭想了個辦法,用幾根粗大的繩子,將一塊厚重的木板固定在車後。林晚晴開著車,木板就在地上拖行,勉強能起到一點平整路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