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短暫的喘息
第二天,一上午所有的人都沒有行動等待警察方麵的安排……
下午,彆墅裡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死寂。
昨日的駭人發現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所有的整理工作都停滯了。
陽光透過蒙塵的玻璃窗,斜斜地照進客廳,在布滿腳印的地板上投下蒼白的光斑,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在光柱中無聲地翻滾。
我抱著女兒回到二樓房間,反手輕輕掩上門,仿佛想把外麵那令人窒息的恐懼也關在門外。
兒子默不作聲地跟了進來,他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未褪儘的蒼白,眼神不似往日清亮,帶著些許驚魂未定的恍惚。
他挨著我在床邊坐下,目光落在繈褓中妹妹熟睡的小臉上。
看了好一會兒,他嘴角才艱難地扯出一個極其微弱的、帶著點僵硬的弧度,伸出手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極輕極輕地碰了碰妹妹紅潤飽滿的臉頰,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一件珍寶。
“媽,”他聲音有些發乾,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試圖讓語氣顯得輕快些,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你看她……圓嘟嘟的小臉,這小鼻子小嘴的……感覺真親了。”
我閉上酸澀的眼睛,強壓下心頭翻湧的後怕和憂慮,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感覺到兒子單薄衣衫下的肌肉是緊繃的……
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溫和:“你小時候啊,比她還要可愛幾分。”
兒子沒再說話,隻是低下頭,更專注地看著妹妹,仿佛要從這稚嫩的生命中汲取一點溫暖和勇氣。
房間裡暫時陷入一片沉默,隻有女兒均勻的呼吸聲。
窗外的陽光似乎也無法穿透這彆墅裡厚重的陰霾……
這短暫的溫馨,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和兒子都回避著那個地下室裡恐怖的寒意……
——早已滲入骨髓。
第二節:魔窟秘辛
夜深人靜,冷汗浸透的衣衫還未乾透,那個皮質筆記本卻像鬼魅般再次纏上我的心頭……
筆記本上那些令人膽寒的字句,此刻回想起來,竟讓我生出一種詭異的後怕與慶幸——若非白奶奶突然暴斃,我和女兒恐怕早已成了她那瘋狂長生命中的祭品!
天可憐見!
這念頭如一道電光劈開混沌的恐懼。
與那駭人聽聞的陰謀相比,地下室裡那兩具沉寂多年的白骨,反倒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至少,他們是過去的亡魂……
看著身邊女兒恬靜的睡顏,再聽聽沙發上兒子平穩的呼吸聲……
一種劫後餘生的、近乎虛脫的狂喜,混著巨大的疲憊,緩緩湧遍全身。
我們娘仨還活著,還好端端地在一起——這已是萬幸!
這慶幸隻持續了短短一瞬,我便被一股更強烈的欲望壓過…
——像藤蔓一樣瘋狂滋生。
這筆記本是白奶奶最深的秘密,裡麵會不會除了血腥,還藏著寶藏的線索?
她的財寶全藏在哪裡??
她轉移隱藏郭旺旺先生巨額財富還剩多少?
這個念頭如同給我注射了一劑強心針,疲憊一掃而空。
我像打了雞血般,忽地從床上彈起,輕手輕腳地走到衣櫃前,從最底層摸出了那個藏得嚴嚴實實的筆記本。
女兒在夢中咂了咂嘴,兒子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嘟囔著夢話。
我深吸一口氣,就著台燈的微光,再次翻開了這本能帶來災禍也可能帶來財富的筆記本。
這一次,我不再隻看那驚心動魄的幾頁,而是強壓著心跳,從頭開始,一頁一頁地粗略翻看。
幾段新的記錄,像冰錐一樣刺入我的眼簾:
1x年x月x日
對於俊葉,我實不該起殺心。她侍奉我這些年,也算忠心耿耿。可她偏偏窺見了我的秘密……這世上,隻有死人的嘴最嚴實。不死,是不可能的。隻是苦了婷婷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沒了娘。往後,我定會將婷婷視如己出,加倍疼愛,也算彌補我這份虧欠了。
——俊葉?
白婷婷的母親?
村裡不都說她是失足跌進荷花池淹死的嗎?
難道……是白奶奶將她推下去的?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2x年x月x日
坤兒墜樓而亡,乃我此生最大痛楚。
此事我連胞弟都未曾透露,隻對外言說他去了美國.如此,在我心裡,他便還活著,隻是遠在異鄉……我也能靠著這點念想苟活下來.
如今我日漸老邁,愈發覺得這個謊言於我大有裨益.身邊所謂的親人故舊,哪個不是盯著我這副身家?有個“兒子”在海外鎮著,他們便不敢明目張膽地巧取豪奪.我一個孤老婆子,身弱而財多,是大忌!若無這點倚仗,隻怕哪天悄無聲息地被人害了,也未可知.
我須得時時提防,特彆是那些圍在我身邊的“親人”,個個如豺狼盯著肥肉……我必須尋一個真正可靠之人,來替我守住這份家業.
——她那個兒子曹坤!而且早就死了!所有人都被她騙了!這個謊言像一張巨網,將所有人都罩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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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x年x月x日
今日又想起師弟方道長.我二十歲那年便識得他,那時……
——這一頁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留下無儘的懸念……方道長……他們那麼早就認識了?
這背後,到底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事?
我顫抖著手,翻開了那本皮質日記的下一頁.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仿佛傾注了書寫者極大的情緒:
“我沒拿到冠軍前,他一直以‘弟弟’的身份守在我身邊.等我嫁了郭旺旺,他才吐露真心,說心裡裝的一直是我.
……後來旺旺死了,我們終於走到一起,愛得癡狂.可他終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空有一身力氣,卻撐不起我的野心.……他守不住這萬貫家財,更沒法帶我踏入真正的上流社會.……
長痛不如短痛,我隻好狠心斷了他的念想…他一氣之下,竟跑去出了家,做了道士……真是孽緣!”
看到這裡,我倒吸一口冷氣,一股寒意從脊椎直竄頭頂.
原來那個仙風道骨、手段詭異的道士,竟然是白奶奶的舊情人!
怪不得他看白奶奶的眼神總帶著一種超乎尋常的關切…
怪不得他對這彆墅如此熟悉…
怪不得他索要傳家寶的做法如此順理成章!
這一切根本不是什麼巧合,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報複!
還是一場遲來了幾十年的……扭曲的複合?
白奶奶的死,究竟是被他氣急攻心,還是……這本就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我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這本日記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手心發疼.——這彆墅裡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還要渾.……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
……彆墅陷入一片死寂.
我合上筆記本,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這個看似慈祥的老太太,手上究竟沾了多少條人命?
她的親信、她的兒子、甚至可能是她的姐妹……這棟華麗的彆墅,根本就是一座建立在謊言與白骨之上的魔窟!
此時天慢慢的黑了下來……
第三章:夜半驚魂
我合上筆記本,起身去廚房接水……
警察的勘察一直持續到深夜.彆墅裡燈火通明……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陰森.……
取證結束後,警察留下“不得遠離,隨時配合調查”的指令便離開了,偌大的空間再次被恐懼填滿.……
他們幾人擠在客廳,無人有睡意…也無人說話…白婷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老白先生父子癱坐在沙發上,麵如死灰.……
周姐和小武子緊靠在一起,眼神空洞……
我接完水…幾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臥室…空蕩蕩的客廳,隻有白奶奶的遺像,孤零零的掛在牆上……
我回到臥室躺下……後半夜,我被一陣極其細微的、絮絮叨叨的聲音驚醒.……
那聲音像是從牆壁裡滲出來的…又像是風吹過縫隙的嗚咽…但仔細聽,又仿佛是兩個老人在低聲爭執.一個聲音蒼老尖利,帶著怨毒……
好像白奶奶和那個道士的聲音…….
“……時辰快到了……那孩子的氣運最盛……”
“……不能再失手了……衣胞……還差最後一步……”
“……都是廢物……驚動了官家……”
“……放心……她們跑不了……這彆墅……就是陣眼……”
聲音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卻像冰錐一樣紮進我的耳朵.我猛地坐起,渾身冷汗,下意識地捂住女兒的耳朵.睡在身邊的女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是幻覺嗎?還是……這房子裡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在說話?
我屏住呼吸,側耳細聽,那聲音卻消失了,隻剩下窗外風吹過果林的沙沙聲……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著了——
第四章:地窖噬人陣
天還沒亮,我就醒了,或者說,根本一夜未眠.那個詭異的低語像魔咒一樣在我腦海裡盤旋.
“衣胞”、“陣眼”、“孩子的氣運”……這些詞讓我不寒而栗.我想起那本被白婷婷摔在桌上的古書,想起她念出的那些可怕的字句.難道白奶奶和那道士的邪法並沒有因為她的死而停止?
或者說,她的鬼魂還在繼續著那個可怕的計劃?
一個瘋狂的念頭驅使著我……我必須再去白奶奶的房間看看,……那本古書…或許能尋找到更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