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熬湯時,李先生忽然走進廚房。
他從身後環住我,下巴擱在我肩窩:“青青……謝謝你留我在家。”
我握住他環在我腰上的手,觸到那枚翡翠鐲子的微涼。
窗外的月季正開的熱鬨,風裡浮動著若有似無的甜香……
“該說謝謝的是我。”我輕聲說,“讓我看見…您不隻是李先生。”
他低笑一聲,將臉埋進我發間。這次,我沒有躲………
廚房裡隻剩下灶上文火慢燉的湯羹,發出的細微“咕嘟”聲。
他就這樣靜靜地擁著我,過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是否睡著了,或者又陷入了某種回憶裡。
“青青。”李先生的聲音從我的發間傳來,帶著一點被布料阻隔的沉悶,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柔軟,“那盒去年中秋的桂花糕……我們晚上,一起嘗嘗吧。”
“我心想,去年的桂花糕,今年估計過期了吧?李先生吃的不是桂花糕,吃的是回憶吧?
那盒桂花糕,曾是他對姐姐無法投遞的思念,是凝固在時光裡的虧欠。”
現在,他邀請我一起,將它打開……品嘗。
這意味著,他終於允許那份沉重的過去,融進我們此刻平靜的生活裡。
他想與我分享他青年的記憶。
“好。”我應著,抬手覆上他微涼的手背,那枚鐲子正好貼在我的手心裡。配一點蜂蜜,好嗎?像信裡說的那樣。”
他抬起頭,眼眶周圍還帶著一絲泛紅的痕跡,但眼底那團水光已經沉澱下去,化作一種極為安寧的神情。
他看著我,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漫了上來。
那天晚上,我們真的打開了那盒桂花糕。
糕體已經有些乾硬,香氣卻依然醇厚。
李先生小口小口地吃著桂花糕,配著溫熱的蜂蜜水。
他沒有說太多關於姐姐的事,隻是在我問“甜嗎”的時候,輕聲回答:“嗯,甜的。”
但從那天起,書房那個檀木匣子沒有再緊緊關上。
有時,他會指著照片裡某個我沒見過的人,告訴我一兩個簡短的故事。
博古架上的全家福旁邊,慢慢多了一張小小的新照片。
——是那個起霧的清晨,我抓拍的,他和陳默並肩走在霧散陽光裡的背影。
日子,依舊平平靜靜地過。
隻是,李先生更願意稱呼我的的本名青青。
——再次坐在書房藤椅上時,我望過去,看到的不再是一具“會喘氣的空殼”。
李先生的臉上紅潤了一些。
他時常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是一種從內裡透出的光亮,是終於與過往、也與自己和解後,才有的心安與快樂。
這個世界裡,從此也有一盞燈,是為我而亮的………
我和李先生過起了平靜歡快的老年生活,李先生出去打球遊泳,我去市場買菜,研究養生食譜,傍晚等他回家吃飯。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的日常,溫暖而踏實。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樣提著剛買的新鮮蔬菜從市場回來……
陽光很好,我心裡還盤算著晚上給他燉一盅山藥排骨湯。
然而,就在我走到彆墅院門口時,腳步猛地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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