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李國誠一腳踹開那破舊的木門，粗暴地將馮如意拽了進去，隨即反手狠狠將門摔上！
巨大的聲響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往下落。
門外他的幾個兄弟麵麵相覷，都是一臉懵逼加好奇，但沒人敢去觸這個黴頭。
狹小、昏暗、堆滿雜物的房間裡，隻剩下相對而立的兩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和……馮如意身上那無法完全掩蓋的淡淡馨香。
李國誠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狠了，他咬著後槽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難以置信的怒火和後怕：
“馮！如！意！”
他連名帶姓地低吼，聲音因為極度壓抑而嘶啞，
“你長本事了啊？！嗯？！你不是應該乖乖在家等著我回去嗎？！你跑到這種地方來乾什麼？！你知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啊？！”
他一想到她獨自一人混進這龍蛇混雜的地方，萬一被紅袖章堵住，萬一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他就覺得渾身血液都涼了！
馮如意起初被他這駭人的氣勢和手腕上的劇痛嚇得有點心虛慌亂。
但一聽他這劈頭蓋臉的質問，那點心虛瞬間被更大的委屈和怒火燒得乾乾淨淨！
她憑什麼不能來？！
他自己不也在這裡？！
還騙她！
她猛地抬起頭，也顧不上偽裝了，使勁想甩開他的手，聲音因為氣憤而拔高，卻依舊帶著嬌軟的腔調：
“李國誠！你凶什麼凶！你捏疼我了！放開！”
“我憑什麼不能來？！你呢？！你不是說去隔壁村幫兄弟乾活嗎？！你的兄弟呢？！你幫到這黑市窩點裡來了？！啊？！”
她越說越氣，另一隻自由的手直接叉上了腰，雖然穿著土布衣裳、臉抹得蠟黃，但那氣勢卻半點不減，活像一隻被惹毛了的小母豹：
“你跟我說這裡危險！不許我來！結果你自己倒是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啊李國誠！
我看你跟他們熟得很嘛！說！你是不是經常來？！是不是還在這裡藏了彆的小妖精了？！怪不得死活不讓我來呢！”
這頂藏小妖精的帽子扣下來，李國誠滿腔的怒火瞬間被澆滅了一大半，隻剩下哭笑不得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媳…媳婦！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哪有什麼小妖精！天地良心！我李國誠要是敢有彆的女人，就叫我天打雷劈！”
他趕緊表忠心，語氣下意識地就軟了下來，帶著點討好和無奈，剛才那副要吃人的駭人模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這不是…怕你擔心，也怕你嫌棄我乾這投機倒把的勾當嘛……”
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難以啟齒的窘迫，
“你可是城裡來的知青，父母都是體麵人……我……我一個鄉下泥腿子，還搞這種掉腦袋的營生……說出去多丟你的人……”
馮如意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合著這憨貨是因為這個？
她踮起腳尖——因為身高差距，這個動作讓她顯得更加氣勢洶洶——一把精準地揪住了李國誠的耳朵，用力一擰！
“哎喲喲！媳婦！輕點！輕點！耳朵要掉了！”
李國誠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掙脫，隻能彎下腰配合她，嘴裡連連求饒。
“李國誠！你個榆木疙瘩！傻子！憨貨！”
馮如意揪著他的耳朵，小嘴叭叭地罵，
“誰看不起了？！啊？！誰嫌棄了？！這都什麼年月了？肚子都吃不飽了，還管他什麼勾當？！有錢不賺才是王八蛋！”
她越說越激動，想到自己剛才那副鬼鬼祟祟、抹得黑黃黑黃的憋屈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我怕給你惹麻煩，打扮成這副鬼樣子！鑽公廁！找暗號！跟做賊一樣！我容易嗎我？！”
“你倒好！是這裡的頭頭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一場！還白白浪費了我的化妝品！”
李國誠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耳朵上的疼痛都忘了，心裡隻剩下巨大的震驚和……狂喜？
媳婦……不嫌棄他？
還說……有錢不賺王八蛋？
這……這真是他那個嬌氣又講究的知青媳婦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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