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隊先墊上的住院費和藥費，夠她住幾天的了。你們把人照顧好，等她能動了，趕緊接回去！彆在這兒給公社衛生院添麻煩！”
說完，他像是多待一秒都會折壽似的，帶著人轉身就走，腳步又快又急。
出了醫院大門，被冷風一吹，劉順根才覺得胸口的悶氣散了些。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對身邊的社員苦笑：
“這叫什麼事兒啊……”
幾人剛走出衛生院沒多遠，就看到迎麵走來的李國誠，馮如意，還有陳然天兄妹。
“哎喲，李老三，馮同誌，你們這是？”
劉順根有些意外。
馮如意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聲音軟糯：
“大隊長，我們剛去給唐叔送了點東西。上午在山上測量土質，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正好順路過來看看。”
一旁的陳然天也接口道，語氣自然：
“大隊長，我帶我妹來供銷社買點東西，和馮同誌他們一起做個伴。”
李國誠則更直接，迅速把話題引開：
“叔，醫院那邊……怎麼樣了？”
一提起這個，劉順根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重重歎了口氣，把醫院裡的情況簡單說了，尤其強調了唐可青不能再生育和王家母子鬨騰的事。
“造孽不是！命是保住了，可這唐知青傷到了子宮，說是以後都沒呃得娃娃生了啊！
唉，王老墩家這回算是……他們家正在醫院裡鬨呢，俺是待不下去了！”
眾人聞言，心情都有些複雜。
雖說唐可青是自作自受，但落到這個下場，也難免讓人唏噓。
一行人沉默地坐上回屯的牛車。
車軲轆壓在開始化凍的泥濘土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李國誠把馮如意抱起來，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軍大衣下擺仔細蓋住她的腿腳。
他手臂環著她，力道有些緊，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膈應勁兒還沒過去：
那車上剛躺過從堆肥坑裡撈出來，還帶著晦氣的唐可青，他怕任何一絲不乾淨的氣息沾染到他懷裡的寶貝疙瘩。
馮如意順從地靠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那份小心翼翼的嗬護，心裡暖暖的，也伸出手輕輕回握著他粗糙的大手。
陳然天兄妹坐在對麵，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眼神微動，卻都默契地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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