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丫鬟的房間在後院角落，一間低矮的廂房。門板單薄，門閂是從裡麵插上的，確實完好無損。窗戶也關得嚴實，糊窗的桑皮紙都沒有破損。
福伯戰戰兢兢地打開門鎖，推開房門。
一股淡淡的、脂粉和少女體香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夾雜著一絲極不易察覺的、若有若無的腥氣。房間狹小，陳設簡單，一張木床，一個舊衣櫃，一張小桌，收拾得還算整潔。床上被褥淩亂，似乎主人起身匆忙。
林凡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他閉上眼，全力運轉“武學奇才”天賦和《靜心凝神篇》，將感知提升到極致。
視覺被暫時關閉，其他感官卻變得異常敏銳。
空氣中那絲極淡的腥氣……與昨夜屍傀身上的味道有細微相似，卻又更加陰冷、晦澀，仿佛沉澱了許久。還有一種……極微弱的、類似藥材焚燒後的灰燼味。
聽力放大。房間內極其安靜，但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種殘留的、頻率極高的、幾乎超出人耳接收範圍的細微嗡鳴，像是某種昆蟲振翅，又像是某種特殊法器運作後的餘韻。
觸感延伸。他能感覺到房門、窗欞上殘留著一種極其稀薄的、冰冷的能量痕跡，並非陰煞，更像是一種……人為的、帶有空間波動的法術效應？
【環境掃描……檢測到微弱空間法術殘留、異種生物信息素、以及……凝神香灰燼成分。】
【數據不足，無法精確分析施法者流派。傾向判斷：非中原正統道術或佛門手段，帶有西南巫蠱或南洋降頭術特征。】
【綜合判斷：目標並非被物理手段帶走，而是通過某種短距離空間轉移或障眼法術被竊走。施法者修為不高，但手段詭異偏門。】
係統的分析冰冷而精準，印證了林凡的猜測。
他睜開眼，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床腳下——那裡有一小撮不起眼的、灰白色的香灰。
他走過去，蹲下身，用手指沾起一點，放到鼻尖輕嗅。正是那絲灰燼味的來源，帶著一種奇異的、能讓人精神放鬆乃至昏沉的香氣。
“這是什麼？”福伯湊過來，疑惑道，“翠兒不信佛也不信道，房裡從不焚香啊。”
林凡沒有回答，起身走到窗邊，仔細檢查窗欞。在窗戶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裡，他發現了一點幾乎肉眼難辨的、乾涸的暗黃色粘稠痕跡，散發著那若有若無的腥氣。
“林教頭，可…可看出什麼了？”福伯聲音發顫。
林凡站起身，臉色凝重：“不是鬼，也不是普通的拍花子。是懂邪術的人做的。”
“邪…邪術？！”福伯嚇得臉都白了，“那…那怎麼辦？報官…報官也沒用啊！”
“對方手段詭異，但道行不算深，每次作案後殘留的痕跡都很淡，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追蹤。”林凡沉聲道，“他很可能還在鎮上，甚至……就在這附近。”
他目光掃向窗外，看向張府更深處那些鱗次櫛比的屋脊：“福伯，張府近日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或者，府上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客人或物件？”
福伯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得罪人？老爺做生意，難免有對頭，但也不至於用這等手段吧……不同尋常的客人……”他猛地一拍大腿，“哎！要說奇怪，前些天倒真有個番邦和尚來化緣，穿著怪模怪樣的黃袍子，眼神陰惻惻的，不像個好人！管家看他可疑，沒給齋飯，還嗬斥了他幾句，那和尚也沒糾纏，笑了笑就走了，那笑容……讓人心裡發毛！”
番邦和尚？黃袍？林凡心中警鈴大作。這特征，與他所知的中原僧侶截然不同！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好像……好像是往鎮子東頭那片廢棄的驛館去了……”福伯不確定地道。
就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哭喊聲，隱隱夾雜著“又丟了”、“快報官”之類的驚呼。
又一個丫鬟失蹤了？！就在他勘查的這片刻功夫？
林凡臉色一變，身影一閃，己迅疾無比地掠向前院！
前院已亂成一團，一個婆子坐在地上拍腿大哭，幾個家丁丫鬟圍著她，麵色驚恐。張員外——一個穿著綢緞褂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也聞訊趕來，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老爺！老爺！小紅也不見了！就在她房裡收拾東西，一轉眼人就沒影了啊！”那婆子哭嚎著。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林凡分開眾人，首接衝向出事的房間。情況與之前類似，房門緊閉，窗戶完好，但空氣中那絲詭異的腥氣和灰燼味尚未完全散去！甚至更濃一些！
對方竟然如此猖狂！連續作案！
林凡眼神徹底冰冷。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偷拐人口，簡直是挑釁！
他猛地轉身，對那張員外和福伯厲聲道：“封鎖府門！任何人不得進出！所有家丁護院，兩人一組，搜查府內每一個角落，尤其是偏僻廢棄之處！快！”
他此刻的氣勢淩厲無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張員外和福伯被鎮住，下意識地連連點頭，慌忙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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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自己則縱身躍上房頂，居高臨下，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整個張府。感知被提升到極限，捕捉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能量波動或氣息。
府內頓時雞飛狗跳，家丁護院們四處搜查，驚呼聲、嗬斥聲不絕於耳。
突然！
林凡的目光鎖定在府邸最東北角一處荒廢的小院！那裡雜草叢生，據說以前是個小佛堂，後來荒廢了。一股極其微弱、但與他剛才在房中感知到的同源的空間波動和腥氣，正從那裡一閃而逝！
找到了！
林凡身影如同大鳥般從房頂撲下，幾個起落便穿過重重屋脊，悄無聲息地落在那荒廢小院的牆頭。
院內，枯草齊腰深。殘破的佛堂門窗歪斜，裡麵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