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司馬的令牌冰冷沉重,揣在懷中,卻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林凡心底那股蛟龍般的野心滋滋作響。他並未在軍營多做停留,甚至婉拒了王彥章設宴的提議,隻言需儘快熟悉職司,穩定傷勢。
真正的目標,是節度使府邸。
披著新得的虎皮,林凡首接走向那座汴州城最權勢煊赫的府邸。沿途軍士見到他手中的行軍司馬令牌和那身尚未換下、沾染“血汙”的衣袍,以及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陰冷煞氣,無不色變退避,無人敢攔。
節度使府門前守衛森嚴,家丁豪奴個個眼高於頂。但當林凡亮出令牌,並冷冷報上“行軍司馬林凡,奉王彥章將軍之命,有要事稟告薛節度”時,饒是這些驕橫之輩,也被那令牌和眼前之人毫不掩飾的凶戾氣息所懾,不敢怠慢,慌忙入內通傳。
片刻後,林凡被引著穿過重重庭院,來到一間奢華卻透著一股虛浮氣息的書房。
汴州節度使薛能,正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麵色陰沉地看著他。薛能年約西旬,麵容依稀可見幾分俊朗,但眼袋浮腫,臉色蒼白,顯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唯有眉宇間殘留著一絲久居上位的倨傲和此刻壓抑的怒火。
他兒子薛平,手腕裹著厚厚的紗布,臉色慘白地站在一旁,看到林凡進來,眼中頓時射出怨毒恐懼交織的光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你就是林凡?”薛能的聲音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濃濃的不悅,“王彥章新任命的行軍司馬?就是你,傷了我兒?”
林凡並未行禮,隻是平靜地迎上薛能的目光,聲音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嘲:“回節度大人,正是在下。至於令郎之事,當時情非得已,林某為自保,下手重了些,還望節度大人海涵。”
他這話毫無歉意,反而點出了是薛平主動尋釁。
薛能臉色更加難看,猛地一拍桌子:“好個情非得已!好個下手重了些!區區一個來曆不明的匹夫,仗著幾分蠻力,傷我孩兒,還敢在本帥麵前如此猖狂!王彥章就是這麼管教下屬的?!”
一股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混合著惱怒,朝著林凡壓迫而來。若是尋常軍將,此刻隻怕早已腿軟跪地。
但林凡卻恍若未覺,《幽海蛟噬功》自行運轉,將那點威壓吞噬得乾乾淨淨。他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冰冷無比:“節度大人息怒。林某並非猖狂,隻是陳述事實。今日前來,也非為令郎之事,而是有關於大人身家性命、乃至汴州存亡的要事稟報。”
“哦?”薛能眼睛眯起,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你且說來聽聽?若敢危言聳聽,休怪本帥無情!”
林凡上前一步,無視薛平那要吃人的目光,壓低聲音,語氣卻沉重無比:“林某昨夜追蹤幽冥道妖人,發現其重要據點位於灞陵驛,並與其頭目‘影煞’一場惡戰。”
他刻意略去細節,隻點出關鍵:“其間,林某截獲些許情報,得知幽冥道…似與城中某些位高權重之人,有所勾結。”
這話如同驚雷,瞬間在書房炸響!
薛能臉色猛地一變,霍然起身:“你胡說八道什麼?!”
薛平更是嚇得臉無人色。
林凡目光如刀,緊緊盯著薛能,繼續施加壓力:“林某是否胡說,節度大人心中自有計較。幽冥道所圖非小,擄掠生魂,煉製邪器,其心可誅。與虎謀皮者,向來難得善終。大人可知,那‘影煞’在潰逃之前,曾咬牙切齒提及…‘薛’字?”
最後兩個字,他咬得極重,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薛能心上!
這完全是林凡的憑空捏造,但卻精準地擊中了薛能最恐懼的地方!他身居高位,卻誌大才疏,貪戀權位財富,私下裡確實與一些來路不明的“能人異士”有所往來,是否涉及幽冥道,他自己都未必清楚!此刻被林凡這煞氣騰騰的“功臣”當麵指出,還帶著“確鑿”的證據影煞提及薛字),如何能不驚駭欲絕?
“你…你…”薛能指著林凡,手指顫抖,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衣袍,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最大的秘密和恐懼,仿佛被對方一眼看穿!
林凡趁熱打鐵,語氣放緩,卻帶著更深的威脅:“當然,林某相信,節度大人定是受了小人蒙蔽,絕與此等邪道無關。隻是…如今風聲鶴唳,王將軍那邊己掌握不少線索,正在嚴查。若是有些風言風語傳到朝廷,或者…那位‘影煞’不小心落網,胡亂攀咬起來…恐怕對大人清譽,大大不利啊。”
他巧妙地將王彥章拉了進來,暗示調查正在進行,並將“薛”字的含義模糊化,可能是攀咬,可能是蒙蔽,留給薛能無限的恐懼想象空間。
薛能噗通一聲跌坐回椅子,麵如死灰,再無半分節度使的威風。他腦子裡一片混亂,隻剩下對東窗事發的恐懼和對王彥章趁機發難的驚惶。
林凡看著他這副模樣,知道火候已到。他再次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誘惑與冰冷:“不過…大人也不必過於憂慮。林某既為行軍司馬,便有維護汴州穩定之責。有些線索…或許可以斷掉。有些證人…或許可以永遠閉嘴。關鍵在於…大人是否值得林某…冒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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