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步出帥帳,陽光刺眼,卻驅不散他周身彌漫的冰冷。田令孜的旨意,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被遞到了他的手中。他不會用這把刀去刮地皮,而是要用它,進行一場徹底的解剖與清洗。
他沒有收回軍營,而是轉向了節度使府庫。如今他手持王彥章與薛能的雙重手令,在這汴州城內,理論上己無不可去之處。
府庫官吏見到他去而複返,尤其得知田令孜蒞臨並下達了苛刻的征繳任務後,態度變得更加諂媚而畏懼,幾乎是敞開了所有庫房任他查驗。
林凡的目標明確——甲字號庫房深處,那些標注著“前朝舊物”、“待處理”的箱籠。他要找的,不是金銀,而是可能存在的、被遺忘的“曆史”。
在一堆鏽蝕的兵甲和腐朽的文書下,他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幾套落滿灰塵、樣式古老、卻依舊堅固的黑色輕甲,以及數麵邊緣破損、卻仍能看清圖案的旗幟。旗幟之上,並非大唐常見的樣式,而是一隻猙獰的狼頭,齜牙咆哮,帶著一股原始的凶悍之氣。
“黑狼衛…”林凡撫摸著那冰冷的甲胄和粗糙的旗麵,根據零碎記載,這是百年前一支駐紮本地的精銳邊軍的稱號,早已湮沒在曆史中。凶悍,嗜血,最終因桀驁不馴而被裁撤解散。
“很好。”林凡眼中閃過幽光。曆史,是最好的偽裝。
他命人將這些東西悄悄運回軍營。
隨後,他召來了那八十名經過【燃血煞元湯】淬煉、氣息凶悍的“鬼兵”。
校場上,八十條漢子肅立,赤紅的眼眸中隻有狂熱的忠誠與嗜血的渴望。他們看著林凡,如同看著賦予他們新生與力量的神魔。
林凡指著那些黑甲與戰旗,聲音冰冷而充滿煽動性:
“從今日起,爾等不再是無名之卒!”
“爾等乃‘黑狼衛’!百年前令胡虜聞風喪膽的邊軍精銳,於此亂世重生!”
“幽冥肆虐,閹宦橫行,民不聊生!正統官軍束手束腳,唯我黑狼,不受桎梏,不論手段,隻問結果!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吾,林凡,即為黑狼之首!爾等隻需聽我號令,斬邪祟,誅奸佞,滌蕩寰宇!功成之日,富貴榮華,皆予爾等!可敢隨我,殺出個朗朗乾坤?!”
這番話語,結合了他強大的精神壓迫和《幽海蛟噬功》對負麵情緒的引動,瞬間將這八十人心中的凶戾與狂熱點燃到了極致!
“黑狼衛!”
“殺!殺!殺!”
八十人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聲震雲霄!他們迅速換上那些古老的黑色甲胄,雖然並不完全合身,卻更添了幾分蠻荒凶煞之氣!那麵破損的狼頭旗被高高舉起,在風中獵作響!
一支完全聽命於林凡個人、脫離於現有體係、行事可以毫無顧忌的“黑手套”,就此成型!
林凡看著這支初具雛形的凶兵,滿意地點點頭。他需要一把絕對鋒利、絕對聽話,並且可以隨時舍棄的刀。
“狼一!”林凡點出其中氣息最悍勇的一人,“帶你的人,換上便裝,分散入城。給我盯死所有與田令孜有過接觸的官員、豪商,尤其是那些表現殷勤、試圖借機投靠的!記錄他們的言行,收集他們的罪證!”
“狼二!帶你的人,持我手令,以‘協助征收’為名,進駐城中各大糧商、富戶庫房!明為征糧,實為查探!凡有囤積居奇、賬目不清、與幽冥道或有牽連者,標記下來!”
“其餘人,隨我坐鎮軍營,隨時策應!”
“記住,你們是幽靈,是利刃!不見我的狼煙信號,絕不輕易暴露!”
“是!首領!”八十黑狼低吼領命,迅速分散,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無聲息地潛入汴州城的肌理之中。
林凡則轉身,再次找到了沐晚秋。她正在加緊繪製符籙,臉色因消耗過度而有些蒼白。
“仙子,還需勞你製作一些…特彆的東西。”林凡遞過一張新的清單,上麵羅列的都是些至陰至寒、甚至帶有迷幻、詛咒效果的偏門材料。
沐晚秋接過一看,臉色微變:“林司馬,這些符籙…多是惑心、驚神、乃至引人噩夢之效,並非正道…”
“對付非常之人,當用非常之策。”林凡語氣不容置疑,“田令孜及其爪牙,慣用精神壓迫、製造恐懼。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需傷其性命,隻需讓他們寢食難安,疑神疑鬼,便足矣。”
沐晚秋看著林凡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睛,知道無法拒絕,輕歎一聲,點頭應下。
接下來的兩日,汴州城表麵看似平靜,水下卻暗流洶湧。
田令孜待在豪華的行轅內,享受著地方官的阿諛奉承和供奉,時不時催促一下征糧抽丁的進度,並未太過在意。在他看來,王彥章和林凡除非想造反,否則隻能乖乖就範。
然而,一些奇怪的事情開始發生。
幾位最先跳出來表示要“積極響應朝廷號召”、並試圖向田令孜表忠心的官員和豪商,家中接連出現怪事——夜半無故響起淒厲哭聲、鏡中浮現鬼影、珍藏的古玩莫名碎裂…甚至有人一覺醒來,發現枕邊放著一縷枯黃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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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隻以為是巧合或心理作用,但很快,流言開始在西城悄悄傳播。都說那是幽冥道的報複,因為這些人助紂為虐,得罪了“鬼神”。
緊接著,黑狼衛反饋回了情報。狼一鎖定了三個與田令孜接觸最密、跳得最歡的官員,並查實他們不僅貪腐驚人,更與之前被搗毀的幽冥道產業有千絲萬縷的利益輸送!狼二則發現,城中最大的幾家糧商,庫內存糧堆積如山,卻聯合起來,謊報庫存,試圖借加征之機哄抬糧價,大發國難財!
證據確鑿!
林凡看著手中彙總的情報,眼神冰冷如刀。
第三日夜裡。林凡獨自一人,坐在燈下,麵前鋪著汴州城的詳細地圖。他的指尖,蘸著一種沐晚秋特製的、用陰屬性材料研磨的朱砂,在地圖上緩緩劃過,勾勒出一條條冰冷的路線。
他在計算。計算田令孜行轅的守衛換崗間隙,計算那幾名目標官員、糧商府邸的布局與巡邏規律,計算如何用最快、最狠、最無聲的方式,同時完成多場“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