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送糧又送兵！馬騰徹底看不懂了！
那碗肉粥，就靜靜地擺在三步之外的石階上。
熱氣嫋嫋，帶著足以讓餓瘋了的人喪失理智的香氣，鑽進破廟裡每一個人的鼻孔。
“咕咚。”
龐德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剛剛還滿是悲壯的臉，此刻卻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那塊烤得焦黃流油的羊肉上。
不隻是他，廟內所有還站得起來的殘兵，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貪婪地嗅著空氣中那致命的香氣，眼神裡燃燒著最原始的渴望。
馬騰握著刀的手，在輕微地發抖。
他能感受到身後那一道道灼熱的視線，能聽到那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那不是一碗粥。
那是對他，對西涼馬氏，最赤裸裸的羞辱。
“爹……”馬超的聲音也有些乾澀，他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屈辱與不甘，“這是在……戲耍我們！”
馬騰沒有回答。
他當然清楚這是戲耍。
可這碗粥，也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燙穿了他所有的偽裝，將最殘酷的現實血淋淋地擺在了麵前——他，馬壽成，和他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們，快要餓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離門口最近，瘦得脫了相的士卒，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煎熬。
他雙眼通紅，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瘋了似的朝那碗粥撲了過去！
“站住！”
馬騰暴喝一聲，身影一晃，後發先至，一腳將那士卒踹得倒飛回去，重重撞在門框上。
“噗通”一聲，那士卒摔在地上，沒有慘叫，隻是趴在那裡，嚎啕大哭。
這哭聲像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
絕望、饑餓、屈辱……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這座破敗的山神廟，變成了人間煉獄。
“將軍！”龐德再次跪倒在地，這一次，他的聲音裡滿是哀求，“就一口！讓弟兄們……嘗嘗味兒也好啊！”
馬騰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他緩緩閉上雙眼，手中的長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臉麵？尊嚴？
在弟兄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麵前，這些東西，忽然變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猛地睜開眼，大步流星地走到廟門口，在所有人注視下，彎腰，端起了那碗還溫熱的肉粥。
他沒有吃。
隻是端著碗，轉身，麵對著自己麾下那一張張絕望而又充滿希冀的臉。
他的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山下，忽然傳來了車輪滾滾的“吱呀”聲，還夾雜著整齊而沉穩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廟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馬超和龐德臉色劇變，第一時間撿起兵器，護在了馬騰身前。
“追兵來了！”
“準備迎敵！”
殘兵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刀槍，臉上浮現出決死的神情。
他們可以餓死，可以戰死，但絕不能像狗一樣被捆起來屠戮！
馬騰端著那碗粥，站在眾人最前方，神情卻是一片茫然。
追兵？
董卓的追兵會如此大張旗鼓？
腳步聲在山神廟外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溫和而清晰的聲音穿透了夜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