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外,他離去的腳步沉穩而堅定,再無來時的半分猶豫。
林淵獨自坐在書案後,沒有動。他閉上雙眼,整個人的意識沉入了那片浩瀚無垠的識海之中。
收服賈詡所帶來的氣運加持,如同一場醞釀已久的火山噴發,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劇變。如果說之前收服馬騰,是為他的識海注入了一條奔騰的江河,那麼此刻,賈詡那股龐雜、精純又帶著詭譎氣息的氣運,則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強行將他識海的邊界,再度撐開!
痛楚與舒暢,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同時湧來。
他的精神力在瘋狂暴漲,原本堅固的瓶頸壁壘,在這股蠻橫的力量麵前,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碎、衝垮。識海的疆域,比之前遼闊了何止一倍。原本隻能模糊感知到的,籠罩在長安城上空的萬民氣運,此刻竟變得清晰可辨。他能“看”到,那是一片由無數微弱光點彙聚而成的,龐大而溫暖的雲海,其中交織著“希望”、“安定”、“信賴”的金色絲線,而這些絲線的另一端,都隱隱指向相國府,指向自己。
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姻緣天書】上,那根連接著他與賈詡的,嶄新的藍黑色姻緣線。
它與馬騰那條純粹、熾烈的藍色“忠義”之線截然不同。馬騰的忠誠,像是百煉精鋼,堅不可摧,卻也耿直易辨。而賈詡的這條線,深邃、幽暗,藍色的“忠誠”主乾上,纏繞著一縷縷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黑色“詭詐”紋路。它不像鎖鏈,更像一條蟄伏的毒蛇,蛇頭堅定地朝向自己,蛇信卻隨時準備探向外界的敵人。
駕馭這樣的氣運,遠比駕馭馬騰要困難,但其所能爆發出的力量,也遠非馬騰可比。
林淵心念一動,調動起磅礴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那條藍黑色的絲線。一股冰冷、鋒利、充滿了算計與權衡的意念,瞬間反饋回來。這股意念並不抗拒他的觸碰,反而順從地向他展示著自身的力量。
林淵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
他喜歡這種感覺。
與此同時,【姻緣天書】的畫卷,在精神力突破上限後,緩緩浮現出另一行全新的金色古字。
【解鎖新能力:氣運掠奪。】
【氣運掠奪:可消耗精神力,直接掠奪目標身上尚未與其他強大氣運綁定的‘遊離氣運’,無需通過姻緣線編織。注:掠奪行為本身具有風險,請謹慎使用。】
來了!
林淵的呼吸,微微一滯。
相比於【強行嫁接】那種需要媒介的間接手段,【氣運掠奪】無疑是更霸道,也更直接的乾涉方式。它就像一隻無形的手,可以直接從彆人的口袋裡,掏走屬於他的東西。
他必須試試。
林淵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他起身走到門邊,對守在門口的親兵吩咐道:“去,將王二叫來。”
王二,是負責看守書房外院的衛士之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士卒,憨厚老實,沒什麼心眼。
片刻後,王二小跑著進了書房,有些受寵若驚地躬身行禮:“主公,您找俺?”
“嗯,最近當值辛苦,這是賞你的。”林淵隨手從錢袋裡摸出一枚嶄新的五銖錢,遞了過去。
“謝主公賞!”王二頓時喜笑顏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銅錢揣進懷裡,仿佛揣著什麼寶貝。
林淵示意他站在原地,自己則重新坐回書案後,目光看似隨意地落在他身上,實則已經開啟了【洞察天機】。
在林淵的視野裡,王二的頭頂,漂浮著一團稀薄的、灰白色的“凡人”氣運,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而在那團灰白色的氣運中,因為剛剛得到了賞賜,此刻正有一縷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淡黃色的“財運”正在升騰、閃爍。
就是它了。
林淵集中精神,按照【氣運掠奪】解鎖時,天書傳入腦海的法門,開始調動自己那片汪洋般的精神力。
他沒有像之前編織姻緣線那樣,去牽引、去編織。而是將龐大的精神力,在自己的識海中,凝聚成一隻虛幻的、由無數精神絲線構成的大手,然後,猛地探了出去!
“嗡!”
那隻無形的大手,瞬間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直接出現在王二頭頂。
王二渾身一個激靈,隻覺得後頸窩莫名一涼,像是三九寒天裡被人從領口灌進了一股冰碴子。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書房裡溫暖如春,什麼也沒有。
林淵的眉頭,微微皺起。
失敗了。
那隻精神力大手,雖然成功籠罩了王二的氣運,但在抓取那縷淡黃色“財運”時,卻顯得笨拙無比。那縷“財運”雖然微弱,卻滑不溜手,像一條受驚的泥鰍,在大手抓握的瞬間,便從指縫間溜走了。而精神力大手蠻橫的抓取動作,其泄露的寒意,直接驚動了王二本人。
“主公,您……還有什麼吩咐嗎?”王二看著林淵,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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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你站著彆動。”林淵擺了擺手,目光再次變得專注。
他開始反思。
【氣運掠奪】,並非蠻力抓取。氣運本身是一種無形無質的存在,用有形的“手”去抓,自然是事倍功半。
它更像……釣魚。
精神力不是手,而是魚鉤和魚線。而想要釣上魚,就必須要有魚餌。
用什麼做魚餌?
林淵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團龐大、凝實、甚至隱隱泛著紫金光芒的自身氣運上。
他瞬間明白了。
用自身的氣運,去引誘目標的氣運!
他再次調動精神力,這一次,他沒有再凝聚成“手”,而是分出一縷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同樣屬於“財運”的金色氣運,纏繞在自己的精神力絲線上,如同在魚鉤上掛好魚餌。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魚鉤”,垂入王二那團灰白色的氣運之中。
幾乎在“魚鉤”落下的瞬間,王二頭頂那縷原本還在四處遊弋的淡黃色“財運”,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猛地停住了。它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抵擋住那縷精純的金色氣運的誘惑,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輕輕地“咬”了一口。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