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月媛心亂如麻。
她出生的時候,宛公明的事業正如火如荼,利用金錢開道培養了一位又一位地方要員和高層議員,勢力滲透進了最高層,讓宛家的生意無往不利。
每次選舉後,當選者都要借著來指南宮上香的借口,來安排和宛公明的碰麵。
大陸這邊自然知道宛公明的影響力,來內地投資也得到了歡迎和優待,給足了宛公明麵子,讓他在那邊顯得更加舉足輕重。
宛月媛有這樣一位父親,從小就備受關注,哪怕明知道宛家好像有什麼詛咒似的,人丁凋零,依然有人想要和宛公明結親,隻是宛公明似乎一個都看不上。
直到他把宛月媛送到郡沙,然後似乎覺得王家才是門當戶對,結果剛結婚沒多久,丈夫王二河就意外猝死了。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短時間內宛月媛是不可能考慮再婚的,會讓王家和宛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一般人離婚若沒有孩子,兩邊往往就再無瓜葛,都算不上沾親帶故,原本是親家的人再路上遇到可能都懶得打招呼。
可是宛月媛懷孕了,有血緣作為紐帶,姻親關係就依然在……這個層次的姻親,本來更重要的就是互相扶持,對於雙方都有利的事情如果有充分理由繼續下去,沒有人會去破壞或者舍棄。
所以即便有一些關於王瀌瀌並不是王二河血脈的閒言碎語,王家這邊明麵上也不會理會。
不過兩邊都意識到,總不能因為互相需要對方,就讓宛月媛一直當王家的寡婦吧?
這又不是古代,更何況宛月媛看上去也不是那種野心家,甘願為了兩家的權勢和利益合作,就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沒有想到的是,王瀌瀌回台島後就重病,讓宛月媛的單身狀態又維持了十年,現在她名義上依然是王家的兒媳婦。
這些年王家有些重大活動,例如祭祀祭祖修祠堂之類的事兒,都不會少了她的名字,而宛月媛即便不方便離開王瀌瀌,也會在王家人的生辰壽誕準備好賀禮節目活動等等,不落人口實。
現在……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神的女人,那麼王瀌瀌自然就是神的女兒了,而王二河的死——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
那時候自己去向金身神像祈願,想要一個孩子,金身神像肯定想的是:我的女人需要孩子,那自然隻能是和我生一個孩子,至於她現在名義上的丈夫,就去死好了。
“陳安,你不用擔心——”宛月媛想到這裡,回過神來看著陳安。
他似乎還在憂心忡忡,擔心邪神雕像的威脅。
她接著說道,“我和鹿鹿,好像和你們雲麓宮的金身神像關係匪淺,它應該不會置身事外不管我們娘倆的。那個邪神雕像寄生在玉虛道人體內,利用這種邪法增長力量的東西,怎麼會是萬千信徒供奉的金身神像的對手?”
陳安這才又夾了一口菜,點了點頭,他當然不是擔心自己對付不了那個邪神雕像,而是終於確認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自己的同類——隻是對方好像不是同行。
他的同行是各種道觀廟宇裡那些接受供奉和信眾香火的神像,而這個邪神雕像寄生在人類體內,獲取力量和生存的方式截然不同。
算同類嗎?
應該算的,都是雕像活過來,那就算。
最開始聽說玉虛道人被一劍劈死體內調出個邪神雕像,他還隻當這邪神雕像是玉虛道人修煉的邪法需要的道具。
能活過來,能叫嚷著要算賬,這就不是道具了……估計就像金身神像會指引祈願的人,這邪神雕像估計平日裡也主導了玉虛道人的許多行為。
“是的,肯定不會不管你。”陳安點了點頭,“我隻是在想那個邪神雕像,既然說要算賬,應該有本事能夠追蹤方位來到郡沙,但是從它需要寄生在玉虛道人體內來看,它要親自來到郡沙,可能也不容易。”
這是宛月媛最關注的問題,她連忙手撐著下巴,認真地看著陳安,“為什麼不容易?”
在她看來,邪神雕像既然敢指使玉虛道人對父親和金身神像之間的約定做手腳,轉移宛家血脈男子身上的詛咒到王瀌瀌身上,必然是有一定底氣的。
甚至可能並不忌憚金身神像,在遭受了驚天一劍後,還敢叫囂,豈能沒有點本事?
宛月媛也不想長彆人誌氣,關鍵是她太擔心王瀌瀌的安危,生怕禍事再次降臨到自己飽受十年折磨的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