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劉備驛館之中,燭火通明。趙雲親自在外警戒,劉備獨坐室內,心思電轉。白日閱兵,陛下顯然注意到了自己,此刻突然召見,是福是禍?是因功封賞,還是另有深意?京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自己白日應對袁紹、曹操,雖力求中立,是否仍被誤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起賈詡臨行前的囑咐:“……無論陛下有何垂詢,皆以實奏對,側重邊塞軍民之苦,強調胡患未靖,需久鎮安撫。若問朝政,可言遠處邊郡,不敢妄議中樞……”又想起恩師盧植的教誨:“……謹言慎行,若能外放,便是上策……”
思路漸漸清晰。陛下若問功,則如實稟報,但不忘提及劉虞調度之功、將士用命之苦;若問誌,則表達鎮守邊陲、為國屏藩之願;若問朝局……則以太守不當議中樞之事婉拒。
計議已定,心下稍安。
次日午後,劉備沐浴更衣,身著整潔朝服,在黃門引導下,步入巍峨深邃的皇宮。穿過重重宮闕,終至嘉德殿偏殿。殿內裝飾華美,氣氛卻略顯沉悶。漢靈帝劉宏坐於禦榻之上,麵色較昨日閱兵時更為疲憊,但眼神中仍帶著一絲好奇與審視。兩旁有宦官侍立,其中一人身材魁梧,目光銳利,隱隱為眾宦之首,劉備猜測此人恐怕就是那位權傾一時的上軍校尉蹇碩。
“臣,右北平太守劉備,叩見陛下!”劉備依禮參拜,舉止沉穩。
“劉愛卿平身。”漢靈帝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昨日閱兵,見卿所部,頗顯雄壯,乃百戰之師氣象。聞愛卿乃漢室宗親,多年來為國征戰,立功邊塞,朕心甚慰。將你過往功績,細細說與朕聽聽。”
劉備再拜,然後不卑不亢,將自己自涿郡起兵以來,直至平定幽州的主要經曆,清晰扼要地陳述了一遍。言語之間,毫無驕矜之色,多次強調“托陛下洪福”、“上官指揮得當”、“將士用命”、“百姓支持”,並將首功歸於幽州牧劉虞的統籌謀劃。
漢靈帝聽得頗為入神,不時點頭。待劉備說完,他歎道:“劉虞老成謀國,愛卿忠勇可嘉,皆乃國之乾臣。尤其是幽州新定,便能練出如此精兵,足見愛卿之能。”他話鋒一轉,忽然問道:“愛卿觀如今京師兵馬,比之卿麾下邊軍,若何?”
這個問題極為敏感,稍有不慎便可能得罪京中諸多勢力。劉備心中凜然,恭敬答道:“陛下明鑒。京師兵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衛戍京畿,乃國之磐石。臣麾下邊卒,久與胡虜鏖戰,風霜刻礪,無非多幾分悍野之氣,慣於塞外苦寒廝殺,二者使命不同,實難簡單比較。皆乃陛下之戈矛,同衛漢室江山。”
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京軍地位,也點明了邊軍特點,並將最終歸屬都歸於皇帝。漢靈帝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頗為滿意。旁邊的蹇碩也微微瞥了劉備一眼,眼神深邃。
“嗯,愛卿所言有理。”漢靈帝點點頭,似乎有些倦怠,又強打起精神,“愛卿之功,不可不賞。你原為安喜縣侯,今朕加封你為薊侯,食邑增加,繼續為國排憂解難。”
薊縣乃幽州治所,薊侯之爵位顯然比縣侯更為尊崇。劉備連忙叩首謝恩:“臣,謝陛下隆恩!然幽州初定,張舉、張純首惡雖誅,然餘孽未清,丘力居等部落雖表麵臣服,其心難測。臣恐……”
“誒,”漢靈帝擺擺手,打斷了劉備的話,“朕知愛卿心係邊塞。然則,天下並非隻有幽州一處需要能臣良將。”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宦官,那宦官立刻將一份奏章呈到劉備麵前。
“愛卿看看吧,這是青州、徐州剛剛傳來的急報。黃巾餘孽再起,聲勢浩大,攻掠郡縣,生靈塗炭。豫州亦屢遭荼毒,民生艱難。”漢靈帝的聲音帶著一絲煩躁與無奈,“朕已任命黃琬為豫州牧,焦和為青州牧,陶謙為徐州牧,全力平亂。然青州局勢尤為棘手,焦和恐力有不逮。朕欲任你為青州平原國相,閱兵之後,即刻赴任,協助焦和,平定青州黃巾!”
劉備心中劇震!青州?平原相?又是一幕職、爵分離?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陛下召見,或加重賞,或詢問邊情,最多是留在京師任職,卻萬萬沒想到會被突然調往千裡之外、情況更為複雜的青州!而且隻是平原國相,看似平調,實則離開了經營漸有起色的幽州根基,前往一個陌生的、正陷入戰亂的區域。
剛封薊縣之侯,突調青州平亂,帝心真的難測……皇上這是把我當萬能膠帶啊,哪兒漏糊哪兒!
他瞬間又想起離幽州前賈詡的分析:“……京師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若能得以外放,便是最好結果……”外放確實是外放了,卻是前往一個更大的火坑!
然而,皇命難違。劉備迅速壓下心中萬般思緒,臉上露出凝重而堅決的神色,雙手接過奏章,沉聲道:“臣,劉備,領旨謝恩!必當竭儘全力,輔佐焦州牧,掃平青州賊寇,安撫百姓,不負陛下所托!”
“好!甚好!”漢靈帝見劉備如此乾脆應允,臉上露出笑容,“朕就知道,劉愛卿乃忠勇之臣!你且回去準備,閱兵之後,便即刻赴任吧!所需一應糧草器械,朕會下令由冀州等處調撥。”
“謝陛下!”劉備再拜。
退出嘉德殿,離開皇宮,劉備隻覺得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心情複雜難言,封侯升爵,固然是喜;但青州之行,前途未卜,凶險莫測。他深吸一口氣,快步向驛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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