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西風吹過,帶來冷意,卷起地上零星的落葉,在古老的街道上打著旋兒。陽光透過街道兩邊鋪子灑下一片片溫暖的光斑,落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泛著淡淡的金光。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烤胡餅的焦香,偶爾還能聽到店家與顧客低低的交談聲,以及遠處傳來的幾聲清脆的銅鈴響,勾勒出一幅寧靜而充滿生活氣息的市街圖。
薑辛夏微微仰頭,深深吸了口氣。
感覺真好。
小家夥有樣學樣,也學姐姐吸口氣,微微抬頭,眯眼看太陽。
薑辛夏收回目光看到時,一愣,繼爾,樂得哈哈大笑。
“阿……”
薑辛夏瞬間捂住小家夥的嘴,低聲提醒,“叫阿兄。”
“哦哦……”小家夥被捂得連連點頭。
薑辛夏像做賊一樣,朝周圍看了看,好巧不巧,昨天搭訕的二流子朝這邊看過來,對他們姐弟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她心一緊,拉起弟弟就走。
明明想去車行,但她繞了幾圈,直到甩了那個二流子,才拐到車馬行,向老板打聽去來安縣的車馬或是商隊。
“明天倒是有一趟,就你們兄妹二人?”
車馬行掌櫃一臉探究的看向年幼的兄妹二人,像是看什麼獵物一樣,看得薑辛夏渾身不舒服,但麵上不顯,“哦,是我家人先讓我打聽打聽,你們這裡去一趟縣城,一個人要多少錢?”
“大人二十文,小孩十文。”
一般時候,能抱在手裡的孩子是不需要收錢的,車馬行掌櫃看他年少,明顯在宰她。
她當不知道,笑著道謝,沒說要訂,也沒說要走,就站在門口。
掌櫃彆有深意的看了她眼,有生意上門,他去接待生意了。
薑辛夏在邊上包子店買了兩個包子,跟弟弟二人一邊吃一邊聽掌櫃跟客人談生意。
大半個時辰裡,有租馬車的,有租驢的,還有賣騾子的、搭車的、捎信的……什麼生意都有。
有談成的還有沒談成的。
其中那個賣騾子的吸引了薑辛夏的目光。
在現代,薑辛夏的父親是一名古典建築設計師,她自幼跟隨父親出入工地、探訪古跡,在實踐中係統學習了古典建築營建,不僅如此,還就讀於某知名大學藝術設計學院,獲得藝術學士學位,後又出國深造,獲得碩士學位。
此刻,薑家遭難,隻餘一個五歲的兒子,讓她一個十三歲的身體,帶著一個五歲孩子去申冤報仇,似乎不切實際。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過冬,那過完冬呢?
眼見賣騾老漢垂頭喪氣離開,薑辛夏不動聲色的朝車馬行看了眼,正在談生意的掌櫃雙眼卻望著離開的老漢,目光都是老漢會再來的篤定。
在沒申冤報仇之前,他們姐弟二人既不能回薑家,又不能去縣城,估計整個來安縣都是危險的,那麼她該帶著薑來東去哪裡呢?
通過老漢與掌櫃的拉扯,這一頭壯年騾子八兩就能拿下,如果她買下呢?
薑辛夏牽著弟弟,看似無意閒逛,實則不遠不近的跟在老漢身後,真到拐彎進巷子沒什麼行人時,她叫住了老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