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轟鳴,公路像條黑色綢帶在車輪下飛速延展。
小胖窩在副駕駛座上,薯片袋被他晃得沙沙作響,油乎乎的手指著我,嘴巴一咧:“小寶,瞅瞅你這張臉,簡直禍國殃民。再配上這改良版中山裝,活脫脫從民國畫卷裡走出來的奶油小生。”
我目不轉睛盯著前方,沒好氣地懟他:“胖爺,薯片都堵不住你的嘴。後麵那倆尾巴還跟著呢?”
“跟得緊著呢!誰讓我家寶兒魅力大,到哪兒都是香餑餑。”小胖嘎吱嘎吱嚼著薯片,突然湊過來,“話說,你去南蘭陵乾啥?我記得你在那兒沒什麼人脈啊。”
“青城山送外賣時結識的一位前輩,我這銅錢劍就是他送的。最近他們村子邪門得很,他一個人應付不來,叫我去搭把手。”
“等等!”小胖猛地坐直身子,薯片渣噴得車裡到處都是,“你去青城山不是拜師學藝的嗎?怎麼跑去送外賣了?合著我那20萬讚助費打了水漂?”他氣得狠狠咬了口薯片,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個小田鼠。
“先熟悉下環境嘛!多虧你這慷慨解囊,我才能順利拜師。”我無奈地笑了笑。
“哼,勞碌命!天生就是打工的料。”小胖撇了撇嘴,眼睛瞟向堆滿後座的裝備,“這次去是抓鬼,還是對付邪祟?帶的家夥事兒不少啊。後麵那倆跟屁蟲,要不要提前打個招呼?彆到時候嚇得屁滾尿流,出儘洋相。”
“他倆我不擔心,倒是你……”我故意拖長聲音。
“小寶!”小胖瞬間炸毛,“你再說這種話,我立馬下車,不管這茬兒了!”
“胖爺,開個玩笑!這種事,少了你胖爺,肯定黃。”我趕緊賠笑。
“這還差不多。”小胖這才消了氣,不知從哪兒摸出個雞腿,大口啃起來,油光順著下巴直淌。他撕下一大塊雞肉,硬塞到我嘴邊:“嘗嘗,絕了!”
“這味道真心的絕,你是不是又偷大個的燒雞了,回去肯定少不了搞你的狀。”我一口咬住了雞肉,淺嘗了一口,就知道這貨又乾壞事了。
“這次你可真冤枉死我了,是大個強塞給我的,讓我多給你吹吹耳旁風,以後有什麼事記得捎上他。”
“可以啊,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這麼圓滑了?不會是你背後搗鼓跟著我後麵吃香喝辣啥的吧。”
“額……知我者寶爺也,哈哈哈哈,關鍵是大個很吃這一套……”
“你啊……快到了,一會兒下車記得將車裡打掃下,都是你噴的薯片碎碎。”
“曉得,曉得,知道你是個愛乾淨的主兒,我一早就將車載吸塵器帶著了……”小胖嘟囔著將剩下的薯片,放進了收納箱。
車子緩緩駛入村外停車場,輪胎碾過碎石,發出細碎聲響。
我和小胖跳下車,肩頭扛著沉甸甸的行李,身後傳來拖遝腳步聲,轉頭便看到李莫言和陳駱這兩個大高個,磨磨蹭蹭地從另一輛車下來。
“行了,既然都來了,就一道吧。我已經讓戚叔安排好三間房。”我揚了揚下巴說道。
李莫言臉色一沉,目光如炬:“為什麼是三間?”
“我和小胖一間,你和陳哥各一間,這不正合適?要是你想和陳哥擠一間,也不是不行?”我壞笑著調侃,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不要!”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音裡帶著默契的抗拒。
“那不就結了,走吧。讓你們見識一下南北朝時期鬼斧神工的遺跡。”我大手一揮,率先朝村子走去。
“小寶啊,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啊。”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墓園的鬆柏後轉了出來。
戚叔身材魁梧壯碩,個頭近一米八,身著一件洗得泛白的深藍色粗布褂子,衣角被隨意塞進黑色的休閒褲裡,腰上係著一條深褐色的牛皮帶,銅製的帶扣在日光下折射出暗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