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產道的透明艙體泛起藍光,矽膠子宮正模擬宮縮頻率緩緩收縮。
我握著生育模擬器的操作杆,注視著艙內那個蜷縮的仿生嬰兒。
他的皮膚還帶著仿真羊水的光澤,正用肉乎乎的拳頭捶打艙壁,發出咯咯的笑聲。
當模擬產道終於“分娩”出這個小家夥時,他甩著濕漉漉的胎發尖叫:“太好玩啦!比貓抓板還帶勁!”
電動剪刀“哢嗒”剪斷臍帶的瞬間,我聞到了消毒水混著奶香的氣息。
按照育兒視頻的教程,我用溫軟的棉巾裹住他藕節似的小短腿,爽身粉撲在脖頸褶皺裡時,他笑得像個偷腥的小狐狸:“癢!奶爸的手比老花貓的肉墊還軟!”
一旁的三花狸貓“嗷”地撓了下沙發,尾巴卷成威脅的問號它顯然對“老花”這個稱呼不滿。
“你現在是嬰兒,矜持點。我第一次做奶爸,如有照顧不周請多多擔待。”
“我也是第一次做寶寶,以前的賬咱們一筆勾銷。”
歲月靜好,一人一貓外加一個會說話的小嬰寶。
一個月後,我在給小調皮蛋子升級了可以正常行走的小短腿,瞧著工作室堆積的雜料,開始了漫長的清理衛生工作。
暗格的銅鎖在吸塵器轟鳴聲中突然彈開。
那疊泛黃的信件帶著陳舊檀香味滑出,每封信封口都粘著星芒般的淡藍靈粉,在午後陽光裡懸浮成點點星光。
我戴著乳膠手套翻開第一封,鋼筆字力透紙背:“阿賢,城北新開了糖粥鋪,要不要爹帶你去嘗?需要錢就寫在回信角......”
而每封回信處都用朱砂畫著醒目的“不”
最後一封信的郵戳停在直播的那一天,鋼筆墨水在“父字”落款處洇成淚痕。
看來這董光有愛,但不多……
“小東西,選個名字吧。司馬光?司馬苑輝?司馬政昌?司馬源?”
我在手機上翻看著最新出來的取名工具,隨意地篩選了幾個問著旁邊正在努力啃腳丫的小光頭。
“我是你造出來的,應該冠以你的道名,就叫司馬玄吧,很合適。”
正在啃矽膠腳丫的小光頭突然開口,口水順著下巴滴在爬爬墊上,倒映出電視裡《大頭兒子》的光影。
“行,玄寶,你這口水都快淹沒爬爬墊了,這小腳丫就這麼美味啊。”
“嗯,早就想這麼乾了,沒有味道,就是很爽。”
“奶還喝不,讓你哥買了很多,不喝就浪費了。”
“喝了又不長個,賣了吧,戒了,省錢用來升級身體,他盯著屏幕裡手牽手的父子,突然覺得腳趾頭也不香了。
用還不靈活的短腿站起來:“我要上學......”
話音未落就栽進我懷裡,奶香味的腦袋蹭著我的下巴,像隻撒嬌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