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博頓溫德姆酒店鎏金旋轉門前。
我整了整銀灰色製服領結,迎向簷下那對神情懨懨的男女。
胡媚兒指尖緊攥著v手袋鏈條,指甲幾乎掐進皮肉。
駱新西裝肩頭落著片枯葉,像具被抽走魂魄的木偶,七年前縱火案後那抹鬼魅笑意,早從他們臉上褪得乾乾淨淨。
三樓監控室裡,保安隊長馬明遠的綠豆眼在屏幕前轉得飛快。
“經理您瞧,這幾位手上都纏著紅繩呢。”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屏幕藍光映得他滿臉斑駁。
我盯著畫麵裡莎麗麗腕間那根編織繩,正是七年前火場幸存者間流傳的“幸運繩”。
指尖摩挲著西裝內袋裡的微型竊聽器,我往馬明遠口袋裡塞了兩包軟中華:“五樓三個房間,尤其注意5010的俄國女人。”
他點頭時後頸褶子堆成核桃,煙盒在掌心拍得啪啪響:“您放心,我這雙眼睛比監控還尖。”
交代完監控的事兒,我去了趟保潔室,與清潔工頭頭打成一片,“王嬸,跟手下的人說好了,今兒五樓住的都是些挑剔的主兒,要掃得連床底都照得出人影,明早我帶白手套檢查。”
“經理,一句話的事,保證收拾得敞亮,您要不要再坐會兒,我給您沏壺上好的老井茶。”保潔頭頭連忙拿著大頭陶瓷壺,準備泡茶。
王嬸的粗瓷茶壺剛要斟,我按住她布滿裂口的手:“彆浪費,這是兒子孝順你的,留著慢慢喝。“
她抹著圍裙直笑:“知道您講究,昨兒老張還說等您空了去白鷺潭釣鱖魚呢。”
我捏了捏她發間新添的銀絲,轉身時瞥見她藏在櫃底的降壓藥,這個酒店應該給後勤組申請體檢。
暮色漫進三樓酒吧時,我被角落的海報勾住腳步。
“藍玫瑰·複仇”雞尾酒的宣傳畫下,調酒師正用雕花銀勺攪拌杯中的靛藍色液體。
他叫阿野,左耳戴著單隻黑蝶貝耳釘,腕間纏著與客人同款的幸運繩。
“用了藍柑糖漿和苦橙花精油,”他垂眼將蝶形杯推過吧台,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陰影,“上周有個俄國女人連喝五杯,醉了就哭著撕自己的手鏈。”
杯口的冰霧漫上指尖時,保安隊長的消息震動了口袋。
監控裡,穿寶藍色襯衫的陳立正閃身進入5010房。
“彆在老子麵前裝聖人!”
陳立的咆哮震得竊聽器電流滋滋作響,“你以為改了滅火器型號就能把挪用公款的鍋扣我頭上?1個億的窟窿明明是你跟媚兒聯手做的局!”
“放屁!”駱新的皮鞋在地板上碾出刺耳聲響,“要不是你在床上吹枕邊風,媚兒能把消防驗收報告換成假的?那場火根本就是你們想謀財害命!”
“嗬,現在裝清白?”陳立突然冷笑,“你以為那隻金毛是老子送的?它項圈內側刻著‘沈硯之’,就是當年被你們燒死的女主的初戀!還有你戴的戒指...”
“閉嘴!”駱新的玻璃杯砸在牆上迸裂,“媚兒明明說那是她幫忙挑的款式!”
“刻著‘c’的內側是不是磨掉了?”陳立的聲音帶著毒液般的黏膩,“原本刻的是‘yzh’,沈硯之的英文名!你以為自己撿了便宜?不,你其實是中了媚兒的圈套,她說過等你歸西了,會和我在一起。.”
“你找死!”重物倒地聲混著布料撕裂響,竊聽器裡傳來粗重的喘息,“當年在火場...禮盒裡是不是還有個活人?”
沉默像刀片劃過電流,陳立的笑聲突然低下去:“第23個人麼...你猜,他現在手裡攥著誰的把柄?”
“你!”駱新的怒吼被開門聲切斷,接著是皮鞋匆匆遠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