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揚州城的飛簷染成蜜色時,第三道鎏金詔書已靜靜地躺在國公府檀木案幾上。
朱漆描金的封蠟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仿佛預示著某種未知的危機。
荒唐!
國公猛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青瓷茶盞叮當作響。
茶盞裡的碧螺春翻湧如潮,潑灑在描金雲紋的宣紙上,將詔書上的朱砂字跡暈染得愈發猙獰。
皇城瘟疫橫行,卻召春山入宮?連發三道聖旨,當我兒是赴死的卒子不成!
國公有些花白的胡須因盛怒而微微顫抖,眼中滿是警惕與不安。
世子白春山連忙按住父親青筋暴起的手背,溫言勸慰道:父親且消消氣。許是皇爺爺聽聞我前些日子救治皇孫頗有成效,故而想召我入宮共商抗疫之策。
他的聲音輕柔如春風,試圖撫平父親心頭的驚濤駭浪。
哼!太醫院那幫飯桶做什麼吃的?國公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白楚庭身為太醫院院首,領著朝廷俸祿,卻連個瘟疫都治不好。我兒何苦去蹚這趟渾水?在家享清福不好嗎?
世子深知父親的擔憂,但聖命難違,隻得耐心解釋:爹,抗旨不遵乃是死罪。縱使您深得聖上寵愛,也不可逾越規矩。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況且...此事背後或許另有隱情。
國公長歎一聲,終是妥協:罷了罷了,你執意要去,為父也攔不住。但切記,一旦察覺不對,即刻回來。那皇宮,吃人不吐骨頭。
孩兒明白。春山鄭重地點頭,指尖輕輕摩挲著詔書邊緣,似在感受命運的紋路。他不著痕跡地瞥向屏風後,與隱匿在暗影中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待二人走出廳堂,月光如水,灑在雕梁畫棟間。
春山壓低聲音,神色凝重:京城怕是要生變故,此事多半與巫女國師脫不了乾係。太子遇害之事,還請殿下暫時瞞著父親。此次進京,吉凶難測,揚州城與國公府,就托付給殿下了。
異國的王子上前一步,將世子擁入懷中,聲音低沉而堅定: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定護它周全。
春山輕推對方胸膛,嗔怪道:就會耍嘴皮子。阿水體質特殊,易招陰邪。國公府內有陣法守護,倒還安全。但出了府門...他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擔憂。
放心,你的弟弟,我自會護他周全。王子在他額間落下一吻,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隻要他不胡鬨,我拚了性命也會護他平安。
世子正要開口,卻被突如其來的吻封住了唇。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涎香。
王子將人抱起,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順手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本王子可容不得他人覬覦你。王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乖,再讓我好好親親...
話音未落,纏綿的吻便如潮水般湧來,裹挾著濃烈的情意與不舍。
在這靜謐的夜色中,二人的身影交疊,訴說著未儘的衷腸與暗藏的擔憂。
暮色漫過雕花窗欞時,房內正醞釀著旖旎,卻被門外脆生生的童聲撞得稀碎——
“哥哥!你在裡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