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國的儀仗,夏國皇後一身石青色翟衣,珠冠上的東珠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身旁的夏國太子身著銀白錦袍,腰間係著夏國特有的獸紋玉帶,兩人見東陵帝後迎上,當即駐足行禮:“唐國陛下、皇後娘娘安,夏國攜和親之願而來,望兩國永結秦晉,共護蒼生。”
“夏後、夏皇子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東陵皇帝抬手虛扶,聲音洪亮得傳遍長街,“今日犬子大婚,既是兩家兒女的姻緣,更是東陵與夏國的情誼之證。
”說罷,他示意內侍呈上一卷明黃卷軸,“此乃兩國和平契約,載明互不擾邊境、共通商道、同禦外侮,朕已蓋璽,還請夏後過目。”
夏國皇後接過契約,指尖撫過卷軸上工整的字跡,笑著點頭:“東陵陛下有此心意,夏國自然應允。”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夏國太子花玄宿,“還不快將夏國國璽印上,讓這份契約,隨今日的喜宴一同,成兩國百年和平的根基。”
花玄宿上前,取出隨身的鎏金國璽,在契約上穩穩蓋下印記。
明黃卷軸被內侍捧起,高高舉過頭頂,引得兩側百姓紛紛歡呼:
“兩國和平!”“永無戰事!”
“兩國和平!”“永無戰事!”
“兩國和平!”“永無戰事!”
“兩國和平!”“永無戰事!”
喊聲,混著喜慶的吹打樂,將氣氛烘到了頂點。
恰在此時,一陣更歡騰的禮樂響起。
眾人轉頭去看,隻見大皇子已跑到喜車旁,親自撩開車簾,伸手將新娘扶了下來。
新娘頭戴鳳冠,麵覆紅帕,指尖輕輕搭在大皇子掌心,腳步輕緩地跟著他,往帝後與夏國皇室的方向走來。
風又起了,這次吹得更柔,將紅帕的一角輕輕掀起,露出新娘下頜的弧線。
大皇子側頭看她,眼底滿是藏不住的歡喜,連聲音都放得極柔:“彆怕,有我呢。”
城牆上的宮燈被風吹得輕輕轉動,映得滿地紅緞如烈火般燃燒。
城樓下的和平契約靜靜展開,映著兩對新人的身影。
“母後!皇弟到底被蘭雲帶去哪裡了?過了邊境就沒見他的馬車,這都進了皇城,人還沒影!”
花玄宿攥著皇後的衣袖,指尖都泛了白,語氣裡滿是焦灼,“他該不會是裹著皇弟,偷偷跑路了吧?”越說,他越覺得這個乾小叔對皇弟的心思不單純,眉峰擰得緊緊的,連帶著聲音都沉了幾分。
皇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沉穩:“唐國不比大夏安穩,四處都是盯著我們的眼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辰兒跟著我們,保不齊會被波及受傷,但跟著蘭雲,本宮心裡踏實。”
“您就是太信他了!”
花玄宿猛地鬆開手,氣得咬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我倒要看看,這蘭將軍什麼時候才肯帶著皇弟來找我們!若是晚了一步,我不管他是誰,直接闖去他府上要人!”那模樣,活像隻護崽的小獸,恨不得此刻就衝去把人搶回來。
“玄宿,”皇後的聲音沉了沉,帶著幾分告誡,“你貴為大夏太子,說話要注意分寸。蘭雲亦是東陵國的王,萬不可如此造次,失了兩國的體麵。”
“知道了!知道了!”
花玄宿彆過臉,嘴上應著,語氣卻依舊帶著不服氣,轉眼瞥見不遠處的身影,又忍不住吐槽,“您看妹妹,八成是急著洞房呢!瞧那步子邁得,哪有半分待嫁公主的矜持樣?”
皇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無奈地笑了笑:“小芷性子本就跳脫,也沒你說得那麼沒規矩。好了,彆氣了,外祖母還在寢宮等著我們呢。”她抬手,輕輕摸了摸花玄宿的頭,明明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卻還是像個需要安撫的孩子。
赤兔馬踏過將軍府門前的青石路時,馬蹄聲還帶著一路風塵的急促。
蘭雲小心護著懷裡的娃娃,那孩子許是累了,此刻正攥著他的衣襟,小腦袋歪在他臂彎裡睡得安穩,連睫毛都沒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