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茶的功夫,寒暄的話聊得差不多,桂花糕也嘗了大半。
這糕點確實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幾人吃得讚不絕口。
陳皮率先動手,把剩下的桂花糕往紙包裡一裹:“我得給陳丫頭帶點,這丫頭就好這口甜的。”
雀老也跟著打包:“我那兒媳最近帶娃太累,有些胃口不好,正想吃點清爽的,正好帶回去給她解解饞。”
最後剩下三塊,陳皮直接塞到淩梟手裡:“拿著,給蕭三少嘗嘗鮮。”
淩梟一愣,手裡的桂花糕還帶著餘溫,臉上卻有些發燙。
敢情他和蕭雲澈住在一起的事,早就成了檔案局公開的秘密。
他想起昨夜蕭雲澈臉上未消的淤青,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乾脆利落地收下:“行,我替他謝過陳老。”
兩個油頭公子哥見狀,對視一眼,擠眉弄眼地笑了,卻識趣地沒多問。
又閒聊了幾句,才拎著空油紙包告辭離開。
石桌旁恢複了清靜,雀老看著淩梟手裡的桂花糕,打趣道:“蕭三少要是吃著合心意,下次讓這倆小子多搶幾盒。”
淩梟笑了笑,沒接話,心裡卻盤算著。
這桂花糕甜而不膩,蕭雲澈應該會喜歡。
至於感謝,或許除了糕點,還能有彆的方式。
陳皮喝光杯裡的茶,站起身:“行了,茶也喝了,糕也吃了,該回去乾活了。淩小子,鐘老那兒要是再刁難你,隻管來找我。”
“謝陳老。”淩梟點頭應下。
三收拾好石桌,往辦公樓走去。
白果樹的葉子在風中沙沙作響,牆角的人影早已不見蹤影,隻是淩梟心裡清楚,剛才那道身影,絕不會是無端出現。
瘋女人的事,還有檔案局裡的鬼,恐怕比他們想的還要多。
清晨的霖州檔案局門口,洋車與黑色轎車排成長龍,引擎轟鳴聲打破了街道的寧靜。
兩輛插著異國旗幟的敞篷汽車開道,車鬥裡架著機關槍,身著卡其色軍裝的外國士兵端著步槍,靴底踩在青石板上“哢哢”作響,槍口斜指地麵,冷硬的眼神掃過圍觀人群,活像法租界裡耀武揚威的巡捕隊。
緊隨其後的是十餘名挎著短槍的蕭家軍士兵,黑色製服筆挺,腰間武裝帶鋥亮,與外國士兵形成對峙般的陣列,將中間的通道護得嚴嚴實實。
檔案局院內早已布置妥當,毛局穿著熨燙平整的中山裝,領口係著鮮紅領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正帶著工作人員列隊等候。
隊伍裡的人統一身著藏青色製服,袖口繡著銀色檔案紋樣,皮鞋擦得能照見人影,連胸前的工作牌都按姓氏筆畫排列得整整齊齊
。最前排的淩梟格外惹眼,一身深灰色西裝是蕭雲澈親自挑選的的,肩線貼合挺拔,領口處彆著銀色袖扣。
鼻梁上架著副蕭雲澈閒置的金絲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收斂了往日的銳利,多了幾分斯文氣。r.sitetotinzhou.”
淩梟上前一步,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溫潤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
外國代表團領頭的史密斯先生眼睛一亮,伸手與他交握:“rengisent,ngan.”
迎檢過程異常順利,毛局砸重金翻新的檔案庫房一塵不染,玻璃櫃裡的台賬按年份碼得筆直,電子檢索係統由陳賽男熬夜調試,指尖一點便能調出所需案卷。
陳賽男帶著化驗科團隊趕製的檢驗報告,數據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裝訂成冊的文檔封皮燙金,連頁碼字體都統一成羅馬數字。
史密斯先生的團隊翻查了整整三個時辰,挑不出半點瑕疵,最後隻能笑著豎起大拇指:“perfectork!”
送走代表團,毛局鬆了口氣,拍著淩梟的肩膀哈哈大笑:“淩小子,沒白讓你穿這身行頭!晚上蕭家壽宴,你可得繼續露臉!”
淩梟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鏡片後的眼神恢複了幾分狡黠:“毛局放心,翻譯的活兒,包在我身上。”
暮色四合時,淩梟坐著蕭雲澈的專車前往蕭家森林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