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梟帶著兩名巡捕,循著沈氏侄子的蹤跡摸到了這裡。
這座荒廢的稠莊正是之前南花園老板娘的舊宅,如今成了沈氏一族藏匿的據點。
他讓巡捕守在門外,自己則循著微弱的燭光,悄無聲息地潛入後院。
稠莊的後院堆滿了廢棄的綢緞卷軸,空氣中彌漫著黴味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淩梟剛繞過一堆木箱,就聽見正屋傳來對話聲,其中一道聲音竟無比熟悉。
是張老板!
“……屍體處理乾淨了?那輛車沒留下痕跡吧?”
張老板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與之前在巡捕房表現出的焦慮截然不同。
“放心吧姐夫,車子沉進湖裡了,誰也想不到是咱們做的。”
是沈氏侄子的聲音,“就是村裡那幾個老東西嘴鬆,怕是瞞不了多久。”
淩梟心頭一震,剛要抬手示意門外的巡捕,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風。
他猛地側身,堪堪躲過一根劈來的木棍,卻被另一人踹中後腰,重重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女大巫帶著四個壯漢圍了上來,手裡握著鋤頭鐮刀,眼神凶煞如鬼。
“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壞老娘的事!”
女大巫咧嘴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抬手一揮,“給我往死裡打!”
壯漢們一擁而上,淩梟雖身手矯健,卻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左臂的舊傷被牽扯得劇痛難忍。
他拚死反擊,踢倒兩人,卻被一根鐵棍砸中肩膀,眼前一陣發黑。
就在女大巫舉著鐮刀朝他脖頸劈來的瞬間,一道黑影如閃電般竄入,一腳將女大巫踹飛出去。
“蕭雲澈!”
淩梟鬆了口氣,看清來人後,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
蕭雲澈快步上前,將他護在身後,眼神冷得能結冰。誇張了,就是有種想刀死人的眼神)
他身後的蕭家軍士兵立刻衝了進來,三下五除二就製服了剩下的壯漢。
“我說過讓你等我一起,偏要逞強。”蕭雲澈蹲下身,檢查著他的傷口,語氣帶著責備,卻難掩擔憂。
正屋的張老板和沈氏侄子見狀想跑,卻被士兵們堵了個正著,直接按在地上。
審訊室裡,張老板依舊嘴硬,堅稱自己案發時在外地談生意,有同行作證。
“我當時還和他通了電話,怎麼可能在毛家旺村?”
淩梟冷笑一聲,將一部老式電話機放在桌上:“你以為用電話把戲就能偽造不在場證明?”他按下重播鍵,電話接通後,傳來的卻是巡捕房技術員的聲音。
“我們查了你的通話記錄,案發當晚你確實給同行打了電話,但你用的是雙線撥號,先撥通同行的電話,讓他誤以為你在外地,再用另一部電話轉接,自己則悄悄回了毛家旺村。等事情辦完,再回到外地與同行碰麵,完美偽造了不在場證據。”
張老板自以為天衣無縫,卻沒想到被輕易戳穿。
可他仍不死心:“就算電話是假的,你們也不能證明人是我殺的!”
“那這個呢?”
淩梟又拿出一份驗屍報告,“法醫在林阿翠的體內檢測出了微量的水毒,這種毒素來自特定的湖水,與毛家旺村湖邊的水質完全吻合。”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凶手利用特定水域的毒素,先毒暈受害者,再將其沉湖,讓人誤以為是擊打溺水身亡。你和沈氏正是用了這種方法,先讓女大巫用帶毒的符水迷暈林阿翠,再將她沉湖,既掩蓋了毒殺的痕跡,又能借村民的手發泄怨恨。”
“至於那輛黑色轎車,”蕭雲澈補充道,“我們在車底發現了微量的生物製劑殘留,與之前靜安寺案中的藥劑成分一致。你根本不是單純因為嫉妒殺人,而是林阿翠在合歡堂臥底時,無意中發現了你與鬼手餘黨交易的秘密,你才借著沈氏的嫉妒,殺人滅口,再偽造情殺假象。”
所有證據鏈環環相扣,張老板的臉色從慘白變得鐵青,再也無力辯駁,癱坐在椅子上,嘶吼著承認了所有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