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的潮汐,來了。
那不是簡單的軍隊行進,而是天地間充斥金屬與死亡的轟鳴。遠方的地平線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反射著慘淡天光的裝甲洪流。重型履帶碾碎廢墟,發出連綿不絕的刺耳刮擦聲;懸浮單元低空掠過,引擎的尖嘯撕裂空氣;無數猩紅的光學鏡如同地獄睜開的目光,密密麻麻,鎖定著“燈塔”這最後的、渺小的孤島。
空氣在顫抖,地麵在哀鳴。壓抑感足以讓最勇敢的戰士窒息。
“穩住!”疤臉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網絡傳出,冰冷如鐵,壓過了死亡的序曲,“所有單位,按預定防禦層級接敵!優先打擊重型單位和突擊集群!為了燈塔!”
“為了燈塔!”短暫的、帶著決絕意味的回應從各個防禦點傳來,隨即被更大的轟鳴淹沒。
第一波接觸,是遠程火力的瘋狂對撞。
據點外圍臨時加固的炮塔和能量發射器率先開火,熾熱的光束和實體炮彈劃破昏暗的天空,撞入洶湧而來的金屬潮汐中。爆炸的火球不斷綻放,碎片四濺,衝在最前麵的幾台清理者瞬間被撕成廢鐵。
但清理者的反擊更為恐怖。密集如雨的能量光束和高速射彈覆蓋了整個據點外圍防禦工事。一台炮塔被連續擊中,護盾過載,轟然炸開,操縱它的戰士瞬間汽化。掩體被高爆彈直接命中,碎石和人體殘骸混合著飛濺。
傷亡瞬間出現。
“左側三號炮塔沉默!”
“b區掩體被擊穿!需要支援!”
通訊頻道裡響起急促的報告和慘叫。
裡克蜷縮在一處加固的射擊孔後,巨大的震動幾乎要把他五臟六腑都震出來。他緊緊握著那把能量手槍,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卻根本找不到射擊的目標——敵人太多,太遠,火力完全被壓製。
他隻能看到外麵那片死亡的閃光,聽到爆炸聲、金屬扭曲聲和人類臨死的哀嚎。血腥味和臭氧味混合著硝煙,鑽入他的鼻腔,令人作嘔。
這就是戰爭。不是訓練場上的模擬,不是冒險故事裡的傳奇,而是最赤裸裸的、絞肉機般的毀滅。
“節省彈藥!放近再打!”疤臉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冷靜得可怕。她如同磐石,屹立在主防禦節點,手中的重型能量步槍以驚人的效率點射,每一擊都精準地摧毀一台試圖靠近的輕型清理者。
鐵砧怒吼著,操縱著一台老舊的、據點自製的火箭發射器,巨大的後坐力讓他腳下的鋼板都在呻吟。每一次發射,都能在清理者集群中炸開一個短暫的空白,但很快又被後續的浪潮填滿。
老摩根沒有參與直接戰鬥,他躲在相對安全的中央控製室,雙手飛快地在控製台上操作,試圖調動所有可用的防禦設施,同時聲嘶力竭地通過通訊器指揮:“能量導流!把三號區的備用能源接到主防護盾上!快!它們在對護盾進行飽和攻擊!”
凱德長老站在指揮室高處,透過加固的觀察窗看著外麵的地獄景象,蒼老的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刻滿了沉重。他手中緊握著一個古老的、類似節杖的金屬棒——那是啟動“最後的燈火”協議的控製器。那意味著在最後關頭,引爆據點深處埋藏的所有高能炸藥,與入侵者同歸於儘,絕不留下任何資源。
清理者的進攻模式開始變化。它們似乎判斷出遠程火力無法迅速瓦解這座烏龜殼般的據點,於是,突擊單元頂了上來。
一種新型的、裝備了重型鑽頭和能量切割臂的清理者開始衝擊據點的金屬外牆。刺耳的鑽探聲和切割聲令人牙酸,厚重的裝甲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發紅、熔化!
“它們想破牆!阻止它們!”疤臉厲聲命令。
火力立刻向這些突擊單元集中。但清理者顯然預判了這一點,更多的標準戰鬥單元瘋狂傾瀉火力,壓製人類的還擊。
轟隆!
一段外牆終於被突破!灼熱的金屬碎塊向內爆裂,瞬間將附近的一名守衛砸成肉泥。一個巨大的破洞出現,外麵是密密麻麻、亟待湧入的猩紅光學鏡!
“缺口!a7區出現缺口!”
“堵住它!不能讓他們進來!”
近身肉搏戰,瞬間爆發!
疤臉第一個衝了過去。她丟開幾乎能量耗儘的步槍,反手抽出兩把高強度合金戰刀,如同旋風般卷入缺口。刀光閃爍,一台剛探進頭來的清理者直接被削掉了傳感器陣列,冒著電火花癱倒。她如同死神,牢牢釘在缺口處,任何試圖闖入的機器都會在瞬間被肢解。
鐵砧和其他戰士也怒吼著頂了上去,用身體、用武器、用一切可能的東西,死死封堵那個死亡入口。能量武器射擊的嘶嘶聲、金屬碰撞的鏗鏘聲、人類的怒吼和機器的冰冷嗡鳴混雜在一起,奏響了最殘酷的樂章。
裡克也被這慘烈的景象激起了血性。他衝到缺口附近,利用射擊孔向外麵的清理者集群胡亂射擊。他的準頭依舊糟糕,但至少能起到一些騷擾作用。
突然,一台敏捷的小型清理者從疤刀的刀光縫隙中鑽了進來,直撲向正在換彈的鐵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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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裡克下意識地舉槍射擊,卻打空了。情急之下,他幾乎是本能地抬起右臂,試圖再次激發那不受控製的乾擾力場——
嗡!
一股比之前更強烈的脈衝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
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不僅那台小型清理者瞬間僵直冒煙,連帶著缺口外一小片區域正在進攻的清理者,動作都出現了明顯的、同步的遲滯!它們的動作變得不協調,光學鏡瘋狂閃爍,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信號乾擾!
就連疤臉和鐵砧等人都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和惡心。